教育者被教育：从杨东莼文集·专著卷中一种更合理的观点

2025-09-29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但还有一种说法，比刚才说的更合理、更正确，这就是“教育者被教育”。从上面所说看来，可知我们所说的“教育者被教育”、“命令者被命令”、“支配者被支配”、“领导者被领导”、“指导者被指导”这几句话一点也不矛盾，一点也不冲突，并且只有这样的了解，彼此才能进步，也只有这样的了解，教育者的教育方针，命令者的命令，支配者的支配，领导者的领导，指导者的指导，才可能是正确的，才可能是具体的。

我们学校的训练方针中，有自助学习与自我教育两个名词。由于对这两个名词的误解，有些同学就以为自助学习与自我教育是自己干自己的，把自我教育与指导分开，说自助学习是不要指导的，这样片面的了解，是一种最大的错误。学校里是否有这种现象呢？如上周第一、二中队派代表到五、六中队参加总检讨会时，有位代表就对五、六中队的同学说：“你们这边指导员说话太多，小组指导员简直是操纵会场，我们那边是自己干自己的。”这位代表说这些话，根本就不了解自我教育与自助学习是什么东西。

指导员是否万能呢？我说不是万能，只有一能或者多能。不仅我们学校的指导员不是万能，即全世界有历史以来也没有万能的人。我们既然不是万能，为什么有力量指导你们，有什么根据指导你们呢？一般说来，我们大几岁，经验多些，这是一种条件；或者说在社会中生活的时间长久些，遇事比较多，或者受的教育多，多读了几本书，所以能指导你们，这是一般的说法。但还有一种说法，比刚才说的更合理、更正确，这就是“教育者被教育”。关于这，我还要加上三句，即“命令者被命令，支配者被支配，领导者被领导或指导者被指导”。这几句话，从表面上看来是说不过的，但从内容上来看，却是最合理的。就拿我来说吧，我每次纪念周对你们说很多话，你们以为我读了万卷书吗？其实，我正在受你们五百多位同学的教育哩。我站在这台上讲话，好像是领导你们，是的，我是领导你们，但我的领导不是空中楼阁，是根据你们的生活、学习、工作、言论、行动和许多材料才能领导你们的，是根据你们的反应和变化才能领导你们的，所以我对你们说，你们受了教育，但我也从你们种种活动中，使我能在台上指出你们言论行动诸方面的正确与错误，我在领导你们之先已被你们领导了、教育了。但是否每个人都能如此呢？那就不简单了。要做到这样，还有许多条件：第一，政治认识要清楚，倘若我是个糊涂虫，对于今日中国的政治一点不懂，即不能懂得这些问题，首先不会注意到这些问题；第二，起码要知道一些技术，才能够好好地去指导。

教育者也被教育之外，为什么要加上命令者要被命令呢？本校训练方针有一条，是养成自觉的纪律，也就是白主任所训示的：培养自治的精神。你们的生活公约，便是自觉纪律的具体表示。但你们有一种误解，以为学校既提倡自觉纪律、强调自治精神，为什么又有命令呢？以为既有生活公约，为什么又有学生守则呢？这不是一种矛盾现象么？其实一点也不矛盾，因为只有富于自治精神确守自觉纪律的人，才能够切实地完成命令的任务，也只有不违犯生活公约的人，才能够不违犯学生守则。命令不是学生在房子里凭空发生出来的，那些命令不能产生什么效果。拿军队来说，军队有统帅命令，在表面上看来，命令都是统帅下的，在作战时，国策和战略表面上看来是由统帅决定的，但统帅下的命令，决定的国策和战略，实际上不是他坐在房子里空想出来的，他必须集合许多材料如参谋本部的报告以及政治家经济专家文化教育家的意见，即集合这许多报告与内容才能决定的，所以表面上是由上而下的，但实际上是由许多材料结集而成的，即是由下而上的反映。拿我们延长两个月学习时间的问题来说，我们的命令是有许多材料作根据的，如入学试验与几次的测验，虽然把目前几个重要政治问题再三地测验并复习过了，但到今天还有这样的事，即指导员问：“日本侵略中国是不是因为日本人多地少？”这位同学毫不疑惑地答道：“是的！”好家伙，这还了得，学校训练了几个月，还有这样的事，这简直是在替敌人作宣传。大家想想伤心不伤心？不知道这位同学是别有企图，还是真不懂？如果是真不懂的话，便希望他多多努力。又如前次写的慰劳信，曾经给指导员看过，结果合意的并不多，换句话说即是内容空洞，文字不通得很。昨天有一个同学写报告给我，自称“该生”，这写得还好，因为并没有写上“该死”两个字。我在这里把这些事赤裸地说出来，并不是在同学面前丢他的丑，因为大家都是我的学生，同是自家人，自家有缺点，应该有勇气来指出它，并设法来挽救它，所以我才把它说出来。根据上述这些事实，我敢于说延长两个月是有充分理由的。但是延长两个月是不是能够进步到如我们所最理想的那样呢？工作无论如何突击，也是办不到的，我们当然不能说再延长两个月你们什么东西都能了解，不过有几个基本问题是必须了解的，这就是上次报告中的三个问题：①中国革命的性质，②中国革命过程中可能发生的变化，③抗战与建国的关系及其前途。大家起码要了解这几个问题，才能建立信心，才有把握去解决许多实际问题。(https://www.chuimin.cn)

从上面所说看来，可知我们所说的“教育者被教育”、“命令者被命令”、“支配者被支配”、“领导者被领导”、“指导者被指导”这几句话一点也不矛盾，一点也不冲突，并且只有这样的了解，彼此才能进步，也只有这样的了解，教育者的教育方针，命令者的命令，支配者的支配，领导者的领导，指导者的指导，才可能是正确的，才可能是具体的。因此，本校训练方针，虽然是强调自助精神、自觉纪律与自治能力，但绝不能说自助学习就不需要教育者来教育指导者来指导，也绝不能说自觉纪律就不需要命令者来命令，更不能说自治，就不需要支配者来支配。

教育者被教育：从杨东莼文集·专著卷中一种更合理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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