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名酒与野生植物沙棘酿制的特色美酒，探索丰宁酒厂

2023-08-15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端木蕻良宋代酒家把美酒叫做“天露”。杜康成了酒的代词，河南的名酒，就是以他来命名的。我虽不能饮白酒，但我闻此名酒就醉了。我们重点参观了丰宁酒厂，知道“九龙醉”是因九龙山而得名，而沙棘酒则是利用当地野生植物沙棘为原料酿制而成的。宋代酒家把美酒叫做“天露”，并常常把这个好词儿写在店门上作为招徕。我早就盼望的不含酒精的酒，已经出现了！总之，新的酒已经出现，酒本来就是花的蜜汁，百花争妍也就是她的本性。

端木蕻良

宋代酒家把美酒叫做“天露”。

酒，多少诗人都歌颂过你，多少英雄都崇拜过你，多少好汉在和你角斗时，都倾倒在你的面前……

酒呵，你这神奇的饮料，是谁创造的？是谁使你出现在人间？

酒，我认为是仪狄造的，但是，长久以来，世上最流行的说法，却是派在了杜康名下。

杜康，也就是少康，是禹的后代。仪狄当然要比他早得多，据《战国策》中说，她是禹同时代人。禹吃了她作的酒醪，觉得很美，却反而因此疏远了她。

其实，仪狄应是母系社会时代的人物。时间可以作证，母系社会中拥有“家”的主权的，是母亲。生活资料以及生产都由母亲掌管，连必需的陶器也由妇女制作。汉字中，凡是与酒有关的字，都离不开“酉”字，“酉”字是象形字，也就是酒罐的画像。从字义上说，则作“就”解，也就是成就的意思。可见这个“酉”字，是有很大分量的。仪狄酿出美酒，盛在容器里储存起来，给生活加添了甜蜜，这是了不起的成就。

禹是把母系社会转变为父系社会的关键人物，因仪狄造酒的成就，使他疏远仪狄。仪狄所酿造出来的仙露蜜汁，禹尝在口里，想在心里，越品越觉得味道醇美，越觉得醇美，越是坐卧不安，他想到后世必有以酒亡国者，所以便对仪狄疏远起来。仪狄这位有能力的母系社会的伟大人物，在母系社会转换成父系社会的节骨眼儿上，与禹的关系出现了矛盾，也就必然导致禹对她的疏远。我国历史的世系，父传子，是从禹这儿开始的。禹娶的是涂山氏的女儿，禹和仪狄的关系到底怎样，文献上没有记载。在母系社会，只知有母，不知有父。仪狄也好，涂山氏也好，她们的丈夫应是多数的，都不能传下名字来。而涂山氏的女儿却是由于母系社会已经转入父系社会，因禹传下名来的。她的名字译成现代语，就是涂山氏族社会的一个女子。关于仪狄造酒，我认为是父系社会取代母系社会的一幕意味深长的诗剧。

待到商代，酒的魔力大大泛溢起来，据说纣曾安排了“酒池肉林”，这也成为他失去天下的一条导火线。少康是夏代中兴时的王。这时，农业有了发展，因而造酒更加活跃，所以，酒和少康也就有了关联，少康也就是后世的杜康，人们抬出他来作为造酒的先驱，而早于他造酒的仪狄反而埋没不彰了。

古希腊的酒神，在神的威力方面，可以说谈不上什么，但酒神却成为艺术之神，在艺术发展方面，起了无可估量的作用。在那遥远的时光里，我国把酒神就人格化了，这就是杜康。杜康成了酒的代词，河南的名酒，就是以他来命名的。曹操最为流行的诗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最能说明这一点。杜康成了解忧的神祗，成了诗画灵感的源泉。天子赐酒，美人劝酒，陶潜菊酒，十朋祭酒，佩刀质酒，烈士骂酒，汪伦送酒，李白抱酒……和酒有关的故事，也都将流传千古，成为艺术的泉源。

虽然中国没有出现《鲁拜集》那样专门歌颂醇酒妇人的文艺作品，但是，李白、曹雪芹都以饮酒闻名，杜甫的《饮中八仙歌》，使酒扩散出仙人的气息来。在人们心目中，李白的好诗，曹雪芹的妙文，陶渊明的人格，都是用酒这神奇的仙露浇灌出来的。

今年夏季，我到避暑山庄参加纳兰性德研究年会时，不论在什么地方就餐，席间都能遇到当地名酒“九龙醉”。我虽不能饮白酒，但我闻此名酒就醉了。我用来代之而干杯的，却也是这个酒厂出产的沙棘酒。这种沙棘酒虽在电视上见过，可亲自品尝还是头一回。知道生产这两种酒的酒厂就在丰宁，不能不使我想起了1932年，我曾在丰宁、大阁一带参加过抗日活动。远在1936年发表在《文学》上的短篇小说《遥远的风沙》，就是以这一带为背景的。因此，在我们回北京时，便顺路到那里去了。丰宁现划在承德行政区内，它的文化积淀和历史面貌，是和承德分不开的，也是和避暑山庄分不开的。它在金代就是重镇。大阁的命名，就是因为金太祖阿骨打在这儿建立过一些宫室而得名。不过1931年前后，丰宁却成了一个只有“土膏店”的小城，而现在，它已有了相当规模的楼房和街市了。要不是陪同我们的同志指点，我是什么也认不出了。

我们重点参观了丰宁酒厂，知道“九龙醉”是因九龙山而得名，而沙棘酒则是利用当地野生植物沙棘为原料酿制而成的。由于水质好，酿造技术考究，早已受到各界的欢迎。在这一万多职工的酒厂中，设置了一个精致的化验室，一位大学毕业的满族姑娘任这个厂的技术厂长。当前，他们并不以目前的成就为满足，正在研究将有多种维生素的桦树叶制成一种新型饮料。

过去，兴安岭的猎人进山，没有水喝的时候，便用刀在桦树皮上砍个口子，桦树汁便可涔涔流出。猎人把嘴凑到口子上，桦树汁便可流进猎人的嘴里，不但能解渴，也为他增添了精力。

我在丰宁的时间很短，没有足够的时间来知道更多的情况，但我的收获却是无法衡量的。丰宁人首先研制把桦树叶作为最佳饮料，使我震动，能想出这个主意的人，无疑是位天才，因为这就是把山林女神的蜜汁化为人间甘露的惊人杰作。

在承德、在丰宁，人们不止停留在计议上，而是为这美妙的工作开了一个很好的头，就在那间不大的实验室里，他们已经走出了第一步。

原来，丰宁山区有大片桦树林，可供他们提取，可惜我没有时间亲自看到他们提取桦液，但这种工艺，我在电视里是看到过的。我问他们，经常提取桦液，对桦树生长是否有不好的影响？他们回答，只要取得适当，不但不会有影响，还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呢。

丰宁人有足够的信心，要在世界饮料王国中，提供出一种琼浆玉液，那就是“桦液沙棘汁”，是用桦液和沙棘汁直接发酵制成的，也就是一种不含酒精的酒。宋代酒家把美酒叫做“天露”，并常常把这个好词儿写在店门上作为招徕。我想，把这“天露”的题名转让给“桦液沙棘汁”，是再合适不过了，因为它是地道的天然饮料，是植物直接为我们提供的，即使不加工，也可以饮用的。丰宁人把桦树液和沙棘汁巧妙地结合起来，使它成为饮料世界中一名新的成员，丰富了世界饮料。

我早就盼望的不含酒精的酒，已经出现了！

总之，新的酒已经出现，酒本来就是花的蜜汁，百花争妍也就是她的本性。老一辈的人，不总是说开坛十里香，闻香下马，酒不醉人人自醉吗？那么，把“酒”换成“花”字，不是一样可行吗？……也许，我已经醉了……

酒呵！酒！在世界开始时，你是迷人的；在永恒的世界里，你也永远是迷人的……

一九八七年十一月北京西坝河

历史名酒与野生植物沙棘酿制的特色美酒，探索丰宁酒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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