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岛自古就是中国的领土。至秦始皇时,为达其车同轨、书同文的统一目的,还有意识地迁移大批中原汉族至岭南,其中有部分就渗透到海南来。此亦秦代已有汉人到海南的明证。据近年来的考古发现,其时南越国已有相当成熟的造船技术,因此通过海道与海南岛联系应该是可能的。这是海南岛正式设置行政机构的开始。锼,镂刻,这种将耳撕扯成条状,且不食五谷、只食海蚌及薯芋的习俗,显系海南岛原始居人的生活习惯。......
2023-09-27
薛远,字继远,原籍安徽无为州(今安徽省无为县)人。元朝末年,薛远的祖父薛祥跟随俞通海活动在安徽巢湖一带,其后随俞通海投靠朱元璋,成为明代开国的重臣之一,曾任工部尚书,又曾出任北平(今北京市)行省的布政使(相当于今之省长)。据《明史·薛祥传》,薛祥在江南淮安一带主持漕运,看到大批难民南下,都分别给予妥善安置,深受群众爱戴。但他在任北平布政使期间,得罪了宰相胡惟庸,被诬陷,降为嘉兴知府。胡惟庸因专权擅政被朱元璋诛杀后,薛祥重被任命为工部尚书。薛祥重任工部尚书不久,却因为一桩案件的牵连,受到“廷杖”的责罚,死于廷杖之下。对于他的死,“天下哀之”,多为他抱不平。按明朝的律法,像薛祥这样的大官得罪,他的家属要被派往边远地区“戍边”(充当军人,守卫边防)。薛祥死后,他的四个儿子均被放逐到海南琼山戍边,成为永系军籍的“所人”。薛远的父亲为薛能,而薛能的其他三个兄弟已无从查考。
薛远出生在海南,但究竟出生在儋州还是琼山,却有疑问。至今,儋州旧志与琼山旧志都有他的记录。《正德琼台志》等把他列为“前所”(今海南省海口市琼山区)人,而《民国儋县志》等把他列为儋州籍“薛官都人”,并称他曾就读于儋州宜伦学校,于明正统七年(1442年)壬戌中进士,说明薛远确由儋州考中进士。明成化年间,薛远中进士三十多年后,兵备副使涂棐曾为他在儋州薛官都立了一座“尚书坊”。且《康熙琼山县志》《乾隆琼山县志》的“人物志”乡贤部分都没有关于他的传记,并没有把他计入琼山人物之列。也许薛能四兄弟落籍琼山“前所”之后,又有迁徙,散居岛内各地,因史料阙如,至今无从考定。
薛远出生于明永乐十二年(1414年),二十八岁时考中进士,初任户部主事,后晋升郎中。据《明孝宗实录》,薛远在户部任上,十分勤敏。曾重新认真核实直属于中央的地方财税,得出数值千万的盈余,又督促山西大同一带的军队粮储,使边防粮饷充足无忧。显然,这是他由主事晋升为郎中的业绩。
其时,明英宗朱祁镇因为听信宦官王振的蛊惑,亲率大军征讨西北胡人瓦剌部,被其首领也先团团围困于土木堡,导致全军覆没,成了也先的俘虏。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土木堡之变”。明英宗的皇弟朱祁钰在兵部尚书于谦等朝官的拥戴下,即帝位成了景泰帝。但不久之后,英宗又被也先礼送还朝,当了“太上皇”。而他对于自己蒙难期间,弟弟擅自夺权称帝的做法非常不满,常怀复辟之志。这一动向使朝臣之间形成两派,其中,支持英宗复辟的称为“迎复派”。薛远就属于这一派。所以距其年代不远的《正德琼台志》称他“以迎复功,擢本部侍郎,升尚书”。这就是说,因为拥护明英宗复辟重新当上皇帝,薛远作为“迎复派”的一员立了功,所以获得了升迁的机会。但《正德琼台志》的这一说法是极其简略的“史笔”。
据《道光广东通志·琼州府》,明英宗被俘后的景泰年间,薛远还是户部郎中(正五品),至明英宗复辟后的天顺六年(1462年),薛远才被提拔为正三品的户部右侍郎。这次越两级的提拔固然与他的“迎复功”有关,但其中的过程并不单纯因为“迎复功”。因为明英宗复帝位之后,“论功行赏”,前后受提拔和晋升的有三千多人,薛远只是其中之一。另有一个原因,据《明史·外国传》载,英宗复辟后的天顺元年(1457年),安南国(即今越南)派使者来请求按给予朝鲜国的恩例,赐予他们“衮冕”(帝王及王公贵族的礼服),明王朝不答应。这期间,安南并不甘心,经常搞点小动作,并发兵攻打其邻国占城等地。据《明孝宗实录》,薛远因此于天顺六年(1462年)奉命出使交趾(安南)。所以他由正五品郎中提为正三品的户部右侍郎,黄瑜的《双槐岁钞》说他的这次升迁“自户部郎中超拜本部侍郎,从人望也”,就是说他的这一次被破格提拔实在是众望所归,得到社会舆论的支持。这其实也与奉使安南的外交使命有关。
此时,薛远年方四十八岁,亦可谓“英年得志”了。但此时薛远距正二品尚书位置还很远。不久还由户部侍郎改任工部侍郎,顶上了他父亲当年的职责。而这一次的改任与黄河泛滥成灾有关。
天顺五年(1461年)秋七月,据《明史·河渠志》载,黄河在汴梁决口,大水冲坏外围的土城,又冲坏砖城,城里积水深达一丈多,毁坏官府、民间房屋大半,明周王府的宫人及众多官员都乘舟筏逃难。军队、民众溺死的不计其数。朝廷命工部侍郎薛远前往视察,安抚受灾群众,减免租税,修整损毁的公屋、民居,灾情得以缓和。第二年,薛远又主持开挖祥符曹家溜,分流暴涨的黄河水,黄河水患得以平和。汴梁(今河南省开封市)当时位于黄河边上,经常因黄河泛滥闹水灾,这一次却是空前的灾难,“军民溺死无算”,当此之际,薛远临危受命,可见皇上及朝中大臣们对他的倚重。事后,薛远回到京都,仍是户部任侍郎之职。
至明宪宗成化初年,两广苗徭叛乱,宪宗派中军都督同知赵辅为总兵官、右都督和勇为游击将军,并起用因案被贬的韩雍为都察院左佥都御使赞理军务。为了解决后勤供应问题,特指派薛远“总督粮饷”,协助韩雍等解决军需。其实,明英宗天顺末年,广西大藤峡徭民叛乱已十分严重,有些州县甚至被多次攻陷,地方官员被杀,但相关大臣隐瞒不报,苟且拖延,直至明宪宗朱见深即位,“徭乱”已经波及两广很多地区,官民受害严重,这才引起了朝廷的高度重视。当时为平徭乱,时在翰林院任职的丘濬还根据自己对地方情况的了解献上了“逐”“困”二策,得到宪宗的采纳,令韩雍等参照执行。薛远在“总督粮饷”的后勤保障上,政绩显著,被提升为户部左侍郎,不久又被提为户部尚书。据《明孝宗实录》,薛远因功被提为户部尚书时在成化六年(1470年),他已五十六岁。在此任上,为“总督粮饷”,薛远勤勤恳恳,前后工作了十三年。薛远为此请求致仕。但不久又被召还任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
薛远为何请求退休致仕?这与当时的政局有关。
在平定广西大藤峡“徭乱”期间,明朝官兵俘虏一批徭民少年到皇宫中阉为太监。其中有一名叫汪直的太监,聪慧乖巧,深得宪宗皇帝与他宠信的万贵妃的喜爱,引为心腹。宪宗让汪直伪装平民,到市井百姓及官场中打听、侦察于己不利的信息,果然成效显著。宪宗便倚重汪直成立了明朝的又一个特务机构“西厂”。这西厂在历史上可谓臭名昭著。汪直通过把持这一机构,作威作福,祸害忠良,杀人无数。朝中大臣对此议论纷纷,薛远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其中为首的是明代“三元及第”(即科举考试中的解元、会元、状元)的大才子商辂。宪宗对朝臣们要求罢黜汪直,废掉西厂大为不满,发怒道:“汪直不过是奴仆一个,难道内廷中一个小小的下人还能危害整个天下不成?”就这样,经过多次劝谏仍不能阻止汪直的活动,而汪直也把商辂、薛远等大臣视为仇敌,随时寻衅加害。成化十三年(1477年)六月,商辂、薛远等好几位大臣都一齐辞职还乡。这正是汪直梦寐以求的好事,于是怂恿宪宗罢了他们的官,允许辞职归休。薛远于是就此机会将他在琼岛的家属都迁回原籍无为州。这时薛远已经六十三岁了,从二十八岁入仕至此,他为明王朝服务了三十五年。史志称他为官数十年,食不兼味,家无长物,自始至终,廉洁从政,为有明一代的琼籍官员树立了良好的榜样。
算起来,薛远在户部的时间最长。户部职掌全国的户口、田赋,官员的俸禄,边镇的粮饷,各地的盐税、官钞等经济事务,是关系国家存亡兴衰的重要部门。而明宪宗朱见深即位后的成化年间,宠信万贵妃,致使奸臣擅政,宦竖横行,土地兼并严重,财政亏空巨大,国家经济面临严重危机。在此情况下,薛远这个户部尚书肩头上的压力可想而知。《道光广东通志》称他在户部主政期间,能制定严密的规章制度,处理事务有条有理,使一般“胥吏”在会计、出纳等方面循规蹈矩,不敢胡来。他常说:“驭吏严刑以惩,不若先事而发。善革弊,不如无弊可革。”就是说,等到下属吏员犯了错误才去严刑处罚他,不如事先防范,使他没有犯错的机会;善于革除弊政,不如事先制定好法规,使无弊政发生。这就是薛远一贯的工作作风和考虑问题时周到细密的先见之明。地方史志还称赞他“善处烦剧而通变就事”,即善于处理那些繁琐复杂的紧急事务。朝廷经常选派他去处理类似的重大问题,而他总是能临机处置,随机应变。这种才干得到了朝野上下的公认。在户部时,每年终,各地报到户部陈述困难,要求蠲免各项赋税、超支时,有关部门总是无所适从,不知如何是好。薛远认为,凡此种种都可以考虑予以批准。因此,当时朝野上下“官省民安”,大家都一致赞赏他的作为。
史志称赞薛远“敏而好学。于礼乐、兵刑、天官、律历,无不涉其要”。这一点与丘濬颇有相似之处。黄瑜的《双槐岁抄·卷六》有一条“薛尚书论礼乐”的记载,提到薛远曾对他说起北宋王安石解释《周礼》时的错误。《周礼·小祝》中有“有寇戎之事,则保郊祀于社”。王安石将“保郊”解作“防患”;将“祀于社”解作祭祀祈福,消兵灾,弭祸患。于是上句可以断为“则保郊,祀于社”。薛远认为这样解释不正确。他认为,“保郊祀于社”应作一句解,不能分开。整句话的意思是,当国家有战事动乱时,则应保证在祭祀地神的地方(社)完成祭祀天地的仪式活动。而王安石的意思是将祭天与祭地分开来看,所以把“保郊”解作“防患”,把“祀于社”解作“弭兵”,完全曲解了这句所含有的“将祭祀天地的活动一起放在社完成”的意思。薛远还引证了明初朱元璋“合祀天地”的例子,认为这“最得礼意”。黄瑜与薛远为同时代人,也持相同观点,特别称赞薛远其人“最谙国家典故,所历有声,为时名臣”。而“最谙国家典故”这一条与丘濬可谓双星并耀。
其时,薛远与丘濬、邢宥都是同一个年代的人。薛远比丘濬大七岁,比邢宥大两岁。薛远中进士后六年,邢宥中进士,成化元年官至左佥都御史(正四品)。又后十二年,丘濬中进士,至薛远辞官时丘濬升为国子监祭酒(从四品)。据《民国琼山县志》人物卷,还有一个林杰(字廷宾),与丘濬同年中进士,官至浙江副佥都御史(正七品)。这四人应该说都是同一时期,同朝为官的海南先贤。明代的琼州府城里还特地为此四人建立起一座牌坊曰“表贤亭”,故址在今府城镇忠介路与绣衣坊接口处,为成化七年广东按察司副使涂棐所建。就是说,建此亭时,仍是薛远的官职最高。当时的提学胡荣曾有记云:“四贤俱发轫巍科,接踵要路,猷为足以匡弼时政,风裁足以激浊扬清,文章足以补助道化。实琼人之师,海内之望也。”
这四人中,丘濬与邢宥的关系比较密切,来往较多。丘濬的诗文中多次提到他。其次是与林杰的交往。林杰出为监察御史时,丘濬曾写有《赠乡友林廷宾南台御史序》一文,其时丘濬在翰林院供职,故文末云:“且予居禁近,所职者在文学,而政事非所敢知也。而廷宾之职则在夫振风纪;风纪之要,则在乎识大体。大体既正,则余可略也。赠廷宾者,止于是矣。”谆谆之嘱,均以国家风纪大事为重。这也充分表达了那个时代琼籍先贤们的刚正清廉,一丝不苟。考现存史料,薛远与丘濬的交往,唯有一诗的题咏可供寻绎,这就是薛远现存世的《桐璞墩》诗:“璞墩西望见桐墩,幽径遥通不闭门。琴古再逢虞岁月,璞存不说楚乾坤。阳乌倒影山辉乱,老凤栖馀露叶翻。自有满前闲景象,五弦三玉未须论。”丘濬写有《桐墩记》一文,记述陈徽其人筑墩栽桐“为十年之计者树以木,为百年之计者树以德”的高尚情怀。薛远以此题为诗,也意在赞赏陈徽不慕荣华富贵,只希求太平岁月,悠游卒岁的林泉高致。可以说,薛远在这一点上,与丘濬达成了共识。而这四个人最后都能做到“廉吏其行,松竹其操”,始终如一,保其晚节。薛远活了八十二岁,弘治五年(1492年)进封荣禄大夫;林杰活了八十一岁;丘濬活了七十五岁;邢宥活了六十八岁。
一群正直有为的先贤,足以为琼崖千古楷模!
(2015年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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