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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文字记载中的木偶戏:揭示木偶艺术的魅力

【摘要】:清代山西省《徐沟县志》“祥异”中有这样的记载:顺治十三年六月,飞蝗食苗,处处以木偶戏祭赛后,禾不为害。除过祈福免灾以外,清代节庆日木偶戏演出也逐渐多了起来,特别是在乡村的一些传统节日中,经常有木偶戏演出。清代地方志中关于木偶戏的记载显然比前代史志中要多一些,这表明清代木偶戏的发展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社会生活,如禳灾、庆典等,并且在其中担任了比较重要的角色。

清代一些地方志中已能看到关于木偶戏的记载,当时民间木偶除了娱乐功能外,还有一种功能是“祈禳”,消除灾患。

清代山西省《徐沟县志》“祥异”中有这样的记载:

顺治十三年六月,飞蝗食苗,处处以木偶戏祭赛后,禾不为害。

在湖南永兴县县志中,也能见到相似内容,该志“祈禳”条下有:

城中各庙,士民多因事叩许戏文,随许随演,乡间有常额一日至十日不等,或数十年一举,谓保人民禾苗,届秋立坛,设醮倩梨园扮演,亦有演傀儡戏者,乡村各设有野庙,祀其方土主,春秋各有报赛,疾疫则延僧于其家,轻则日设席,重则日打七牲。

从以上县志中的记载,可见当时民间习俗中有用木偶戏祈福免灾的习惯,“处处以木偶戏祭赛后,禾不为害”当然是巧合,但客观上,木偶戏这种艺术样式却在人们的良好愿望下得以保存和延续。

除过祈福免灾以外,清代节庆日木偶戏演出也逐渐多了起来,特别是在乡村的一些传统节日中,经常有木偶戏演出。同治年间,江西《瑞州府志》中有:

岁暮,人家多召巫视(疑为“觋”,原稿错),披五色衣,鸣锣跳舞,祈福免灾,又有傀儡戏或提或挈相与为乐……

这则史料中所说傀儡戏“或提或挈”,说明当时演出的是提线木偶戏,而这里把“挈”和“提”并列,似乎“挈”除过“提”的意思外,还有点“带”“领”的意思,说明表演技术之高超。同时,《嵊县志》中也有“上元”节民间演出木偶戏的记载:

上元,民间各于祠堂社庙,结彩幔、悬花灯、鳌山银海、为傀儡戏、狮戏,穷极奇巧……

清代地方志中关于木偶戏的记载显然比前代史志中要多一些,这表明清代木偶戏的发展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社会生活,如禳灾、庆典等,并且在其中担任了比较重要的角色。

除了地方史志中的木偶戏记载,清代的诗作和小说等文学作品中也有关于木偶戏的描写,而且比前代更为详细,不但有感怀性质的叙写,也有了对表演形式、表演特点的描述。

湖南省木偶皮影艺术剧团收藏的杖头木偶

清代诗词中关于木偶戏的作品有很多,如果说前代木偶戏诗词多是关于提线木偶描写的话,清代诗词中所关注的木偶戏类型范围更广,视野更大,其中有不少关于杖头木偶戏的描写。如清代河南登封人高一麟的一首诗:

《傀儡戏》

世事多机械,登场可借观。

刍灵施粉黛,桃梗冒衣冠。

歌哭惟缄口,往来若跳丸。

沐猴人所诮,当与此同看。

“桃梗冒衣冠”显然是指用桃木做扦子操纵的杖头木偶,这种写杖头木偶的诗在以前不多见,说明河南登封民间当时有了杖头木偶戏的表演。同时生活在苏州的詹应甲也有一首写杖头木偶的诗:

《傀儡戏》

从其小体小人事,举动为人所牵制。

脚跟不肯踏实地,五官百骸空位置。

提醒世人演此技,谓余不信傀儡戏。

傀儡场中人颇多,顾名先要思其义。

始作俑者亦偶然,敢向人前假声势。

优孟衣冠魄已消,人鬼攸分馁鬼细。

公喜公怒不自知,人歌人哭聊相试。

进止语默倚于人,岂惟耳目手足寄。

广场四面帷幕垂,窥不及肩毋乃秘。

分明竿木不离身,下有人兮指使臂。

螟蛉负赢是耶非,佝倦承蜩仰而跂。

可惜扶他不到头,毕竟难争一口气。

这首诗中“分明竿木不离身”“可惜扶他不到头”两句写到杖头木偶的操作工具“竿木”和操作形式“扶”,显示诗中提到的木偶为杖头木偶。此外,这首诗还写到了“始作俑者”“优孟衣冠”等典故,把木偶表演与戏剧戏曲紧密结合在一起。

清代木偶遗存

清代胡凤丹也有几首写木偶戏的诗:

《傀儡戏》

其一

不唱吴歈唱楚歌,清音嘹亮舞婆娑。

人生本是戏中戏,请看登场傀儡多。

随身竿木惯逢场,别有机心妙主张。

终日劳劳缘底事,为人作嫁一生忙。

其二

矮小身材备五官,居然博带又峨冠。

莫嫌木偶终无用,座上人应作是观。

生来足不踏尘寰,槁木形骸似我顽。

客散酒阑高阁束,此身赢得是清闲。

这两首诗中所写的木偶戏显然已经和戏曲表演、戏曲声腔等结合在一起了,“不唱吴歈唱楚歌,清音嘹亮舞婆娑”,说明当时浙江地区木偶不唱当地吴歈小调,却唱“楚歌”,木偶戏演唱声腔有了鲜明的特色;而“舞婆娑”极言木偶操纵艺术之高超,不是简单的舞蹈动作还有婆娑之美。就木偶的化妆而言,也有了较大发展,“博带又峨冠”说明当时木偶戏的服装也和大戏基本相同,有了较为讲究的穿戴。

《醒世姻缘传》

除诗作外,小说等文学作品也有对木偶戏有较为详细的描写。例如,《醒世姻缘传》第十一回:

孔举人娘子道:“晁亲家没正经!你老本本等等另娶个正经亲家婆,叫他出来随人情当家理纪的。留着他在家里提偶戏弄傀儡罢了,没的叫他出来做甚么!”……

第七十六回:

二月十六日是素姐的生日,这伙狐群狗党的老婆都要来与素姐上寿。老侯荐了一棚傀儡偶戏,老张荐了一个弄猢狲的丐者以为伺候奉客之用。素姐嫌那傀儡与猢狲的衣帽俱不鲜明,俱要与他制办。将狄员外与老狄婆子的衣服尽行拆毁,都与那些木偶做了衣裳;把狄希陈的衣服都裁剪小了,都照样与那猢狲做的道袍夹袄;把狄希陈原戴的方巾都改为猢狲的巾帻,对了众人取笑,说是偶人通是狄员外狄婆子,猢狲通是狄希陈。一连演唱了数日,各与了那戏子丐者几两银钱,将傀儡中留了一个白须老者,一个半白头发的婆婆,当作了狄员外的夫妇,留下了那个活猴,当作狄希陈,俱着他穿了本人的衣帽,镇日数落着击打。那两个偶人虽是面目肌发宛然人形,亏不尽是木头雕的,凭你打骂不能动弹……

在这部小说里,同时出现了“提偶戏”“弄傀儡”“一棚傀儡”“偶戏”。“傀儡”和“偶戏”这两个词未见并用在以前的文献中,可见清代民间已经有把傀儡戏叫“偶戏”的习惯。“提偶戏弄傀儡”或许就是个比喻,是个并列的词组,当然也可能“提偶戏”“弄傀儡”是两种不同的木偶戏类型。而这种戏“一连演唱了数日”,说明其不再是简单的技术操作,偶戏表达的故事情节已经不再单调,可以连续多日演出而不使人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