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红杏山房闻见随笔》辨伪,宋朱弁、孙奕篇

《红杏山房闻见随笔》辨伪,宋朱弁、孙奕篇

【摘要】:此条抄自宋孙奕《示儿编》卷十七“事同”:尧秀眉,鲁僖、马卿亦秀眉。窦宪鸢肩,马周亦鸢肩。其它四时、数目、卦位、干支,无独有偶,不可尽述。此条抄自宋朱弁《曲洧旧闻》卷六:东坡尝与刘贡父言:“某与舍弟习制科时,日享三白,食之甚美,不复信世间有八珍也。”贡父虽恐其为戏,但不知毳饭所设何物,如期而往。

1.轻诺似烈而寡信,多易似能而无效,进锐似精而去速,敏求似察而事烦,许施似惠而无成,面从似忠而退违,此上皆似是而非也。亦有似非而实是者:大权似奸而有功,大智似愚而内明,博爱似虚而实厚,正言似讦而情忠。故听言信行,圣人犹为不可,况下焉者乎?然非有先知先觉之姿,其孰能得其实哉?

【辨伪】此条抄自三国魏刘邵《人物志》或元鲜于枢《困学斋杂录》。《人物志》卷中:

轻诺似烈而寡信,多易似能而无效,进锐似精而去速,诃者似察而事烦,许施似惠而无成,面从似忠而退违,此似是而非者也。亦有似非而是者:大权似奸而有功,大智似愚而内明,博爱似虚而实厚,正言似讦而情忠。夫察似明非,御情之反,有似理讼,其实难别也。非天下之至精,其孰能得其实?

又《困学斋杂录》:

轻诺似烈而寡信,多易似能而无效,进锐似精而去速,诃者似察而事烦,许者似惠而无成,面从似忠而退违,此似是而非者也。亦有似非而是者:大权似奸而有功,大智似愚而内明,博爱似虚而实厚,正言似讦而情忠。夫察似明非,御情之反,有似理讼,其实难别也。非天下之至精,其孰能得其实?

今按:卢氏所记与《人物志》、《困学斋杂录》所记大致相同,略有改动,如改“诃者” 为“敏求”,又改“夫察似明非,御情之反,有似理讼,其实难别也。非天下之至精,其孰能得其实”为“故听言信行,圣人犹为不可,况下焉者乎?然非有先知先觉之姿,其孰能得其实哉”,显系抄袭。

2.舜目重曈,项羽王莽、朱友敬皆重瞳。汉高祖、晋元帝、(稽)[嵇]康皆龙颜,汉光武、唐高祖皆日角,孔圣、阳虎皆面如蒙魌,窦宪、马周皆鸢肩,晋文、张仪皆骈胁。

【辨伪】此条抄自宋孙奕《示儿编》卷十七“事同”:

尧秀眉,鲁僖、马卿亦秀眉。舜重瞳,项羽、王莽、朱友敬亦重瞳。汉高祖龙颜,晋元帝、嵇康亦龙颜。光武日角,唐高祖亦日角。尼父面如蒙魌,阳虎亦如蒙魌。窦宪鸢肩,马周亦鸢肩。晋文骈胁,张仪亦骈胁。

今按:卢氏删“尧秀眉,鲁僖、马卿亦秀眉”一句,其下所列与孙氏同,而句式有所改变,显系抄袭。

3.皇甫嵩对句,必分品类。如“风云”内则用李淳风、南霁云、高霞寓、韦云起、袁天纲、崔日用;“鸟兽”内则用魏豹、伯牛、伯虎、仲熊、叔豹、季騧、梁鸿、高凤、贾彪、郭象、孔鲤、祝鮀、石季龙、韩擒虎;“草木”内则用邓艾、越椒、薛柳、张松、张华、崔实;“布帛”内如季布、袁丝、黄裳、黥布、伍被、陆扆、田布、常衮;“颜色”如卫青李白、陶朱、李绛、师丹、李赤、白圭、黄霸、龚黄、元白、赤松子、黄石公;“身体”如张耳、伯牙、隶首、姜肱、班叔皮、习凿齿;“国名”如马周、吴汉、董晋、路隋、孙楚、苏秦、唐俭、虞翻、贡禹、张汤、田文、苏武。其它四时、数目、卦位、干支,无独有偶,不可尽述。

【辨伪】此条节抄自宋孙奕《示儿编》卷九“对用人名”:

观皇甫嵩《醉乡日月》有征人名,必分品类,则用字之法,贵乎亲切,于是略试中之。如“风云”中用朱云、斛律明月,则申以李淳风、南霁云、高霞寓、韦云起、袁天纲、崔日用。“鸟兽”中用魏豹、扁鹊,则申以伯虎、仲熊、叔豹、季騧、梁鸿、高凤、贾彪、郭象、陈龟、朱凤、崔骃、朱虎、孔鲤、祝鮀、石季龙、韩擒虎。“草木”中用邓艾、越椒,则申以薛柳、张松、张华、崔寔、王筠、卢杞、元德秀、高仙芝。“布帛”中用季布、爰丝,则申以黄裳、黥布、伍被、陆扆、田布、常衮。“颜色”如卫青、李白,则申以陶朱、李赤、师丹、李绛、朱邑、黄香、白圭、黄霸、龚黄、元白、赤松子、黄石公。“形体”如张耳、伯牙,则申以隶首、姜肱、馯臂、公肩、班叔皮、习凿齿。……又以门目触类而长之,如“国名”用马周、董晋、李汉、冯唐、吴汉、路隋、孙楚、苏秦、唐俭、虞翻、西周、东周、前汉、后汉。“帝王” 用赵尧、王舜、贡禹、张汤、田文、苏武。“卦名”用杨震、来恒、李巽、苗复、唐临、崔涣、苏安恒、温大有、贾敦颐、韩思复、程知节、韦思谦、薛大鼎、沈既济。……“数目”用九方皋、百里奚、员半千、武平一、张九龄、权万纪、雷万春、程千里、武三思、方万顷、张万福、鄂千秋。……“四时”用子夏、杜秋、雷万春、车千秋、韦夏卿、赵冬曦。

今按:卢氏改“观皇甫嵩《醉乡日月》有征人名”为“皇甫嵩对句”,删“则用字之法,贵乎亲切,于是略试中之”。此下所举例证,皆见于孙氏所列,而有所删减,如删“朱云、斛律明月”、“扁鹊”、“陈龟、朱凤、崔骃、朱虎”、“王筠、卢杞、元德秀、高仙芝”、“朱邑、黄香”、“馯臂、公肩”、“李汉、冯唐”、“西周、东周、前汉、后汉”,且改“爰丝”为“袁丝”,删“又以门目触类而长之”,并孙氏所列用帝王名之“贡禹、张汤、田文、苏武”于国名下。并改孙氏此下所列卦名、数目、四时等例证为“其它四时、数目、卦位、干支,无独有偶,不可尽述”,显系抄袭。

4.东坡与刘贡父云:“余同舍弟习制科,日食三白饭,甚美,不复信世间有八珍也。” 贡父问“三白”云何,答曰:“一撮盐,一堞生萝卜,一碗饭。”贡父大笑。久之,以柬招东坡吃水晶饭,坡亦不记三白之说,谓人云;“贡父读书多,必有出处。”比至赴食,案上只陈盐、萝卜、饭,始悟贡父仍以三白相戏也,遂投箸,食之几尽。将上马回,坡曰:“明日见过,当以毳饭相酬。”贡父虽知戏己,但不解毳饭所设何物,及期而往。谈论竟日,毫无举动,贡父饥甚,索食至再至三,坡云:“少待。”如是者数四。贡父曰:“饥不可忍矣。”坡始笑曰:“盐也毛,萝卜也毛,饭也毛,非毳饭而何?”贡父捧腹曰:“固知君必报。然不料如是之虐也。”坡为进食而归。

【辨伪】此条抄自宋朱弁《曲洧旧闻》卷六:

东坡尝与刘贡父言:“某与舍弟习制科时,日享三白,食之甚美,不复信世间有八珍也。”贡父问“三白”,答曰:“一撮盐,一楪生萝卜,一碗饭,乃三白也。”贡父大笑。久之,以简招坡过其家吃皛饭,坡不省忆尝对贡父三白之说也,谓人云:“贡父读书多,必有出处。”比至赴食,见案上所设惟盐、萝卜、饭而已,乃始悟贡父以三白相戏,笑投匕箸,食之几尽。将上马,云:“明日可见过,当具毳饭奉待。”贡父虽恐其为戏,但不知毳饭所设何物,如期而往。谈论过食时,贡父饥甚索食,坡云:“少待。”如此者再三,坡答如初。贡父曰:“饥不可忍矣。”坡徐曰:“盐也毛,萝卜也毛,饭也毛,非毳而何?”贡父捧腹曰:“固知君必报东门之役,然虑不及此也。”坡乃命进食,抵暮而去。世俗呼无为模,又语讹模为毛,尝同音,故坡以此报之,宜乎贡父思虑不到也。

今按:卢氏所记苏东坡与刘贡父事,与朱氏所记相同,文句略有改窜,如改“皛饭” 为“水晶饭”,改“坡不省忆尝对贡父三白之说也”为“坡亦不记三白之说”,改“贡父虽恐其为戏”为“贡父虽知戏己”,改“谈论过食时,贡父饥甚索食”为“谈论竟日,毫无举动,贡父饥甚,索食至再至三”,改“如此者再三,坡答如初”为“如是者数四”,改“固知君必报东门之役,然虑不及此也”为“固知君必报。然不料如是之虐也”,并删“世俗呼无为模,又语讹模为毛,尝同音,故坡以此报之,宜乎贡父思虑不到也”,显系抄袭。

5.《中吴纪闻》载:对联有双关者,如:“数行文字,那个汉书;一簇人烟,谁家庄子。”又如:“筵上枇杷,宛类无声之乐;草头蚱蜢,犹如不系之舟。”又如:“镜上嵌钱,铜声相应;马前断事,鞍上治民。”又如:“鉏麑触槐,死作木边之鬼;豫让吞炭,终为山下之灰。”又有嘲姓叶、姓马者:“鸡冠花未放,狗尾叶先生。”如:“三间草屋田中舍,两面皮靴马辔丞。”

【辨伪】此条节抄自宋龚明之《中吴纪闻》卷六“谐谑”:

“鸡冠花未放,狗尾叶先生。”(嘲叶广文。)“三间草屋田中舍,两面皮缰马辔丞。”(田、马自相谑。)……“数行文字,那个汉书;一簇人烟,谁家庄子。”“筵上枇杷,宛类无声之乐;草头蚱蜢,犹如不系之舟。”……“镜上钱,铜声相应;马前断事,鞍上治民。”“鉏麑触槐,死作木边之鬼;豫让吞炭,终为山下之灰。”(滕达道与郑义夫对。)

今按:卢氏此条言“《中吴纪闻》载”,交代文献来源,而文句、例证顺序有所改动,如改小注“嘲叶广文”、“田、马自相谑”为“又有嘲姓叶、姓马者”,并置末尾。又于其他几联前增“对联有双关者”。

6.有人祝十四日生辰云:“天边将满一轮月,世上还钟百岁人。”说者谓“将满一轮” 句,若是十三日生亦可用,不如寇莱公七月十四日生诗云:“何时生上相,明日是中元。” 却切不移,恰是七月十四日生。余考周益公亦是七月十四日生于丙午年,故人寿以诗云:“年与潞公同丙午,日邻莱国占中元。”此诗尤更精切。

【辨伪】此条抄自宋孙奕《示儿编》卷十“贺生日”:

黄耕叟夫人三月十四日生,吴叔经《代人作寿》诗曰:“天边将满一轮月,世上还钟百岁人。”识者谓“将满一轮”之句,若是十三日亦使得,不若云“犹欠一分”,便见直是十四日也。予谓“犹欠一分”,非祝寿底语,终未若魏仲先寿莱公诗云:“何时生上相,明日是中元。”形容得七月十四日坦然明白矣。周益公生于丙午七月十五日,尝寿以诗曰:“年与潞公同丙午,日邻莱国占中元。”公览而笑曰:“贤此联已道尽了予生年月日,只欠说出一个生时,便是一本好建生也。”公齐年友欧阳伯威适在坐,亦曰:“实道得著。”

今按:卢氏改“黄耕叟夫人三月十四日生,吴叔经《代人作寿》诗曰”为“有人祝十四日生辰云”,删“不若云‘犹欠一分’,便见直是十四日也。予谓‘犹欠一分’,非祝寿底语”,改“终未若魏仲先寿莱公诗云”为“不如寇莱公七月十四日生诗云”,改“形容得七月十四日坦然明白矣”为“却切不移,恰是七月十四日生”,改“周益公生于丙午七月十五日”为“余考周益公亦是七月十四日生于丙午年”,删“公览而笑曰”以下,而增“此诗尤更精切”,其意相同,显系抄袭。

7.宋王丞相之夫人郑氏,生平笃信佛教,奉之甚谨,临终嘱其夫曰:“我死,愿得落发为尼。”及死,公照所嘱,奏乞赐法名,殓以紫袍。又王荆公之子名滂者,少得心疾,每逐其妻于外,荆公不得已,备礼嫁之。好事者戏为之作对云:“王太祝生前嫁妇,郑夫人死后出家。”又侯叔献为工部郎中,其妻悍泼非常,侯死,遗儿女数人,不堪其酷,同官为之不忍,奏闻于上,有诏断离。好事者又对云:“侯工部死后休妻。”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辟之《渑水燕谈录》卷十:

丞相王公之夫人郑氏,奉佛至谨,临终嘱其夫曰:“即死,愿得落发为尼。”及死,公奏乞赐法名师号,敛以紫方袍。王荆公之子滂,少得心疾,逐其妻,荆公为备礼嫁之。好事者戏之曰:“王太祝生前嫁妇,郑夫人死后出家。”人以为异。又工部郎中侯叔献妻悍戾,叔献既殂,儿女不胜其酷,诏离之,故好事者又曰:“侯工部死后休妻。”

今按:卢氏所记事迹与王氏相同,而于字句稍有改窜,如改“奉佛至谨”为“生平笃信佛教,奉之甚谨”,改“公奏乞赐法名师号”为“公照所嘱,奏乞赐法名”;又改“逐其妻,荆公为备礼嫁之”为“每逐其妻于外,荆公不得已,备礼嫁之”,删“人以为异”;又改“又工部郎中侯叔献妻悍戾,叔献既殂,儿女不胜其酷,诏离之”为“又侯叔献为工部郎中,其妻悍泼非常,侯死,遗儿女数人,不堪其酷,同官为之不忍,奏闻于上,有诏断离”,其意相同,显系抄袭。

8.叔孙豹适齐,及庚宗,遇妇人,使私,为食而宿焉,生子曰竖牛。朱温掠地宋亳,与逆旅妇人野合,而生友珪。其后二人皆为二子而杀身破家。二事却相类,余阅世情似此者多,不能遏一时之欲,适足贻千载之笑。朱三,大盗,固不足责,而谓叔孙穆子亦为之乎?

【辨伪】此条抄自元盛如梓《庶斋老学丛谈》卷上:

叔孙豹适齐,及庚宗,遇妇人,使私,为食而宿焉,生子曰竖牛。朱温掠地宋亳,与逆旅妇人野合,而生友珪。后二人为二子杀身破家。二事却相类,余阅世似此者多,不能谨壹时之独,适足贻千载之笑。朱三,盗贼,固不足责,而谓叔孙穆子为之乎?

今按:卢氏所记事迹与盛氏相同,而于字句稍有改窜,如改“谨壹时之独”为“遏一时之欲”,改“盗贼”为“大盗”,其意相同,显系抄袭。

9.唐宣宗封郑光妾为夫人,光辞表云:“白屋同愁,已失凤鸣之侣;朱门自乐,难容乌合之人。”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谠《唐语林》或宋赵令畤《侯鲭录》。《唐语林》卷三:

宣宗舅郑仆射光镇河中,封其妾为夫人,不受,表曰:“白屋同愁,已失凤鸣之侣;朱门自乐,难容乌合之人。”

《侯鲭录》卷六:

唐宣宗舅郑光镇河中,上封其妾为夫人,不受,表辞曰:“白屋同愁,已失凤鸣之侣;朱门自乐,难容乌合之人。”

今按:卢氏所记与王谠、赵令畤二人所记相同,略有改窜,如改“唐宣宗舅郑光镇河中,上封其妾为夫人,不受,表辞曰”为“唐宣宗封郑光妾为夫人,光辞表云”,其意相同,显系抄袭。

10.古语云:“力能胜贫,谨能胜祸。”盖谓力能勤则不穷,凡事谨其身则免祸。

【辨伪】此条抄自宋赵令畤《侯鲭录》卷六:

古语云:“力能胜贫,谨能胜祸。”盖言勤力不已则不贫,谨身可以避祸。

今按:卢氏所记与赵氏相同,而有所改窜,如改“盖言勤力不已则不贫,谨身可以避祸”为“盖谓力能勤则不穷,凡事谨其身则免祸”,其意相同,显系抄袭。

11.滕元发少年曾偷寺犬为食,被僧知觉,僧令能作文免议。中有云:“饼饵引来,犹掉续貂之尾;索(陶)[绹]牵去,难回顾兔之头。”

【辨伪】此条抄自宋赵令畤《侯鲭录》卷七:

滕元发少居乡里寺中修业,一日烹寺犬食之。僧笑曰:“能作《滕先生偷狗赋》,即不申理。”其破题云:“僧惟不净,狗也宜偷。饼饵引来,犹掉续貂之尾;索绹牵去,难回顾兔之头。”

今按:卢氏所记与赵氏相同,而于行文有所改窜,如改“滕元发少居乡里寺中修业,一日烹寺犬食之”为“滕元发少年曾偷寺犬为食”,改“僧笑曰:‘能作《滕先生偷狗赋》,即不申理’”为“被僧知觉,僧令能作文免议”,改“其破题云”为“中有云”,而删“僧惟不净,狗也宜偷”,其意相同,显系抄袭。

12.做生活有三出处。祖茔云:“文章虽自出机杼,何能共人同生活。”人问江霦兄弟群从,王长史曰:“诸江皆复足自[生]活。”梁武帝谓临川王宏曰:“汝生活大可方。”今人言作诗,亦云冷淡生活。

【辨伪】此条抄自宋刘昌诗《芦浦笔记》卷一“生活”:

人言做生活有三出处。祖莹云:“文章须自出机杼,何能共人同生活。”人问江霦兄弟群从,王长史曰:“诸江皆复足自生活。”梁武帝谓临川王宏曰:“汝生活大可方。”今言作诗,亦云冷淡生活。

今按:卢氏所记与刘氏相同,仅删改数字,如删“人言”,改“祖莹”为“祖茔”,漏“生”字,显系抄袭。

13.蜀人彭乘无学问,而骤仕馆职。所草诏词,鄙俚不通,咸非笑之。临卒,训其子“毋学为文”。又崔敦诗为中书舍人,谢皇后由贵妃册后,令崔草诏,而崔文思浅涩,竟未撰成,因感疾病而终,临卒,手书一纸,戒其子“无为文学”,取所为稿尽焚之。二人如同一辙。范宗翰责之曰:“王氏之琪、珪、玘、琰,器尽璠玙;韩氏之综、绛、缜、维,才皆经纬。非荫而得,由学而成。”二事绝相类。今人教子,惟恐其不学不能文,二人乃以属文为戒,殊令人喷饭。

【辨伪】此条抄自宋陈鹄《耆旧续闻》卷五:

又有中书舍人权直崔敦诗,时谢后自贵妃册后,内廷文字颇多,崔非所长,苦思遂成瘵疾。临卒,有子尚幼,手书一纸,戒其子“无学属文”,悉取其所为稿焚之。王右司公衮吉老尝语余云。余后读本朝名臣传,翰林学士彭乘不训其子文学。参军范宗翰学士责之曰:“王氏之琪、珪、玘、琰,器尽璠玙;韩氏之综、绛、缜、维,才皆经纬。非荫而得,由学而然。”二事绝相类。今人教子,惟恐不能文,二公乃以属文为戒,与窦禹钧、麻希梦之训子异矣,此可以续《金坡遗事》。

今按:卢氏所记与陈氏相同,文句有所改窜,如改“余后读本朝名臣传,翰林学士彭乘不训其子文学”为“蜀人彭乘无学问,而骤仕馆职。所草诏词,鄙俚不通,咸非笑之。临卒,训其子‘毋学为文’”,并前置。又改“内廷文字颇多,崔非所长,苦思遂成瘵疾”为“令崔草诏,而崔文思浅涩,竟未撰成,因感疾病而终”,而删“有子尚幼”,改“无学属文”为“无为文学”,删“王右司公衮吉老尝语余云”。又增“二人如同一辙”,而改置范宗翰之语于下,又删“与窦禹钧、麻希梦之训子异矣,此可以续《金坡遗事》”,而增“殊令人喷饭”,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14.唐杜暹家藏书最多,自题其书卷云:“清俸买来手自校,子孙读之知圣道,鬻及借人皆不孝。”鬻为不孝,可也;借为不孝,过矣。然余家藏书最多,往往被人借去,遗失甚夥,颇戒于怀。因读唐子西《失茶具说》,乃能释然于心。其说曰:“吾家失茶具,戒妇勿求。妇曰:‘何也?’吾曰:‘彼窃者,必好之。既好之,则思得之,惧吾之不与也则窃之,是斯人得其所好也,得其所好则宝之,惧其泄而深藏之,惧其坏而保护之,则是物得其所托也。人得其所好,物得其所托,吾复何求哉?’”

【辨伪】此条抄自宋周煇《清波杂志》卷四:

唐杜暹家书末自题云:“清俸买来手自校,子孙读之知圣道,鬻及借人为不孝。” 鬻为不孝,可也;借为不孝,过矣。然煇手抄书,前后遗失亦多,未免往来于怀。因读唐子西庚《失茶具说》,释然不复芥蒂。其说曰:“吾家失茶具,戒妇勿求。妇曰:‘何也?’吾应之曰:‘彼窃者,必其所好也。心之所好,则思得之,惧吾靳之不予也而窃之,则斯人也得其所好矣,得其所好则宝之,惧其泄而秘之,惧其坏而安置之,则是物也得其所托矣。人得其所好,物得其所托,复何言哉?’妇曰:‘嘻,是乌得不贫。’”煇亦云。

今按:卢氏改“唐杜暹家书末自题云”为“唐杜暹家藏书最多,自题其书卷云”,改“然煇手抄书,前后遗失亦多,未免往来于怀”为“然余家藏书最多,往往被人借去,遗失甚夥,颇戒于怀”,改“释然不复芥蒂”为“乃能释然于心”,而删“妇曰:‘嘻,是乌得不贫。’煇亦云”,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15.萧注,字岩夫,善知人。熙宁中,奏对罢,上问:“今朝中臣僚孰贵?”对曰:“文彦博。”问其次,曰:“韩琦。”又问:“王安石如何?”对曰:“牛形人,任重而道远。”

【辨伪】此条抄自宋周煇《清波杂志》卷四:

萧注,字岩夫,临江新喻人。熙宁中,上殿,奏对罢,上问:“今臣僚中孰贵?” 曰:“文彦博。”又问其次,曰:“韩琦。”又问:“王安石如何?”注曰:“牛形人,任重而道远。”

今按:卢氏所记与周氏相同,文字稍有删改,如删“临江新喻人”,而增“善知人”,删“上殿”,显系抄袭。

16.又一说:上问:“文彦博跛履,韩琦嘶声,何得为贵?”对曰:“若不跛履不嘶声,陛下亦不得而臣之。”上复问:“朕何如?”曰:“龙凤之姿,天日之表,非臣所得而言。”又问:“卿何如?”对曰:“陛下以为贵则贵,以为贱则贱。”又问韩绛、王安石、冯京三人。对曰:“安石牛耳虎头,视物如射,意行直前,敢当天下大事。然不如绛得和气多,惟和气能养万物。京得五行之秀,远若可爱,近之若廉隅。”

【辨伪】此条抄自宋周煇《清波杂志》卷四:

一说:裕陵问:“文彦博跛履,韩琦嘶声,何为皆贵?”注曰:“若不跛履与嘶声,陛下不得而臣。”又问:“朕如何?”注曰:“龙凤之姿,天日之表,臣无得而言。”又问:“卿如何?”注曰:“陛下以为贵则贵矣,以为贱则贱矣。”……因问韩绛、王安石、冯京,注曰:“安石牛耳虎头,视物如射,意行直前,敢当天下大事。然不如绛得和气多,惟和气能养万物。京得五行之秀,远之若可爱,近之若廉隅。”

今按:卢氏所记与周氏相同,文字稍有改窜,如改“一说:裕陵问”为“又一说:上问”,显系抄袭。

17.“神虑淡则血气和,嗜欲胜则疾疹作。”唐处士张皋云,是为养身之要。“惟俭可以助廉,惟恕可以成德。”范忠宣公云,是为修身之要。四语可铭于座右。

【辨伪】此条抄自宋周煇《清波杂志》卷六:

“神虑澹则血气和,嗜欲胜则疾疹作。”唐处士张皋云,是为养生之要。范忠宣公亲族间子弟有请教于公者,公曰:“惟俭可以助廉,惟恕可以成德。”是为修身之要。皆可铭于坐右。

今按:卢氏所记与周氏相同,改“范忠宣公亲族间子弟有请教于公者,公曰”为“范忠宣公云”,并置于其言之后,显系抄袭。

18.人少则发黑,老则白,久则黄;人少则肤白,老则肤黑,久则黯点,若有垢。故曰“黄耇”,见王充《论衡》。今《韵略》于“耇”字下亦注:“老人面色若有垢然。”耇、垢同音。

【辨伪】此条抄自宋周煇《清波杂志》卷八:

人少则发黑,老则发白,久则黄;人少则肤白,老则肤黑,久则黯,若有垢然。发黄而肤为垢,故曰“黄耇”,见王充《论衡》。而今《韵略》“耇”字下亦注:“老人面若垢为耇。”

今按:卢氏所考与周氏相同,文字稍有改窜,如删“发黄而肤为垢”,而增“耉、垢同音”,显系抄袭。

19.崔公孺为韩魏公内弟,持论正大,公喜与谈。偶及差除,崔曰:“豺狼、虎豹、虺蛇,天乃屏置于山林深僻之地者,恐其为人害也。今监司、郡守,一失其选抡,置在要路,其为民害,得不甚于豺狼、虎豹、虺蛇乎?”公默然久之。今庙堂操选人之权者,当以公孺之论为鉴。

【辨伪】此条抄自宋周煇《清波杂志》卷十:

韩魏公妻弟崔公孺,持论甚正,公喜与之语。偶泛及差除,公孺忽曰:“豺狼、虎豹、蛇虺,天乃屏置于山林深僻之地者,盖恐为人之害也。今监司、郡守,一失选抡,置在要路,其为民害,得不甚于豺狼、虎豹、蛇虺乎?”公默然。凡今庙堂进拟符节次,得不鉴公孺之论而益精其选!

今按:卢氏改“韩魏公妻弟崔公孺”为“崔公孺为韩魏公内弟”,改“凡今庙堂进拟符节次,得不鉴公孺之论而益精其选”为“今庙堂操选人之权者,当以公孺之论为鉴”,其意相同,显系抄袭。

20.天下事,无往不复。唐路岩为相,密奏:“有罪官赐死时,务令取结喉三寸以进,验真伪。”后岩赐死,自罹其酷。行刑之处,乃杨收死所,盖收为岩致死者。又卢多逊被赵普害,业已贬朱岩矣。李符复言于赵韩王曰:“朱岩虽在海外,而水土不恶,贬者多生全。不若春州在地内而又近,至者必死。曷言于上,请改追前命,虽外示以宽贷,而内实置之死地也。”赵从之,卢果死贬所。后月余,符坐事贬宣州,上怒未已,欲令再贬岭外。赵具述前事,上即以符贬春州,到郡月余,符亦死。天道好还,其速如是。史传载似此类,不一而足,姑举二事以为世戒。

【辨伪】此条抄自宋周煇《清波杂志》卷十:

唐路岩为相,密奏:“应臣下有罪赐死,皆令使者剔取结喉三寸以进,验其实。” 至是赐岩死,乃自罹其酷。行刑之处,乃杨收死所,盖收为岩所陷者。本朝卢公多逊贬朱崖,李符知开封府,言于赵韩王曰:“朱崖虽在海外,而水土无他恶,贬者多生全。春州在内地而近,至者必毙。望追改前命,亦外示宽贷,乃置于必死之地。”赵颔之。月余,符坐事贬宣州行军司马,上怒未已,令再贬岭外。赵具述其事,即以符知春州。到郡月余而卒。天道好还,其速如是。史传不载,似此不一,姑举二者以为世戒。

今按:卢氏于前增“天下事,无往不复”一句,其下所记与周氏相同,文句稍有改窜,如改“应臣下有罪赐死,皆令使者剔取结喉三寸以进,验其实”为“有罪官赐死时,务令取结喉三寸以进,验真伪”,改“本朝卢公多逊贬朱崖,李符知开封府,言于赵韩王曰”为“又卢多逊被赵普害,业已贬朱岩矣。李符复言于赵韩王曰”,增“曷言于上”、“卢果死贬所”,其他大致相同,显系抄袭。

21.养生者,先须虑祸,全身保性,有此生,然后养之,勿徒养其无生也。单豹养于内而丧外,张毅养于外而丧内,前贤所戒也。(稽)[嵇]康著《养生论》,而以傲物受刑;石崇服长生饵,而以贪溺取祸,可不戒哉?

【辨伪】此条抄自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卷五《养生篇》:

夫养生者,先须虑祸,全身保性,有此生,然后养之,勿徒养其无生也。单豹养于内而丧外,张毅养于外而丧内,前贤所戒也。嵇康著《养生》之论,而以傲物受刑;石崇冀服饵之征,而以贪溺取祸,往世之所迷也。

今按:卢氏仅改“石崇冀服饵之征”为“石崇服长生饵”,改“往世之所迷也”为“可不戒哉”,其他所记与颜氏相同,显系抄袭。

22.《金楼子》云:“不鉴于镜,而鉴于人。鉴镜则只能辨形,鉴人则悬知善恶。是鉴人胜于鉴镜矣。”

【辨伪】此条抄自梁孝元帝萧绎《金楼子》卷四《立言篇》:

古语云:“不鉴于镜,而鉴于人。鉴镜则辨形,鉴人则悬知善恶。是知鉴于人胜鉴乎镜矣。”

今按:卢氏言“《金楼子》云”,交代文献来源,并删原文中“古语云”三字。

23.丁谓罪恶,天下皆知。天圣五年祀南郊,丁有复用之机。御史中丞陈琰上疏曰:“乱常肆逆,将而必诛;左道怀奸,杀而无赦。故周庭负扆,难私管蔡弟兄;汉纪不纲,遂致莽丕篡窃。安危之虑,其可忽乎?雷州司户参军丁谓,顷自书生登科第,因缘险佞,据窃公台,贿赂包苴,盈于私室,威权请谒,行彼公朝。先帝上仙,首膺顾命;圣君缵绪,弗罄公忠。乃阴蓄其奸谋,将玩窥于神器;引巫师之妖术,因魇魅于宫帏;易神寝之龙冈,冀消除于王气。赖祖宗垂祐,社稷降灵,遂显露其凶邪,已申明于法典。汉臣获罪,合行盘水之诛;君集就烹,岂顾凌烟之像?国家终恢全度,特沛深仁,只行夺爵之文,稍示投荒之责。岁月未几,罪恶益彰。中外于兹,痛憾犹积。今展柴禋之礼,特推涣汗之恩,凡为得罪之人,悉有涤瑕之望,必虑丁谓潜输琛货,私结要权,尚假息于遐荒,冀量移于善地。李德裕止因朋党,不获生还;卢多逊曲事王藩,终贬死所。伏请不赦。” 上从之。余按:当时弹参虽多,惟此一疏,历数其罪,深切著明,不容少贷。丁后再贬朱岩。

【辨伪】此条抄自宋周煇《清波别志》卷中:

迨丁投荒,天圣五年祀南郊,中外意丁复还。御史中丞陈琰,字伯玉,相州永定人,上疏曰:“乱常肆逆,将而必诛;左道怀奸,杀而无赦。故周庭负扆,难私管蔡之弟兄;汉犯不纲,遂致莽丕之篡窃。安危之虑,其可忽诸?雷州司户参军丁谓,顷自书生获升科第,因缘险佞,据窃公台,贿赂苞苴,盈于私室,威权请谒,行彼公朝。先帝上仙,首膺顾命;圣君缵绪,盍罄公忠?乃阴蓄于奸谋,将玩窥于神器;引巫师之妖术,因魇魅于宫闱;易神寝之龙冈,冀消除于王气。赖祖宗垂祐,社稷降灵,遽显露于凶邪,已申明于典法。汉臣获罪,合行盘水之诛;君集就烹,岂顾凌烟之像?国家终恢全度,特屈深仁,止行夺爵之文,才示投荒之责。岁月未几,衅恶益彰。中外于兹,痛愤犹积。今展禋柴之礼,特推涣汗之恩,凡为得罪之人,悉有涤瑕之望,必虑丁谓潜输琛货,私结要权,尚假息于遐荒,冀量移于善地。李德裕止因朋党,不获生还;卢多逊曲事王藩,更无牵复。伏请更不原赦。”上从之。陈自台察除中司,一时抨弹甚众。本传独全载此一章,历数其罪,略不容贷。霜凝白简,无异唐王义方击李义府之疏。丁后再贬朱崖。

今按:卢氏所记与周氏相同,文字稍有增删改窜,如删“迨丁投荒”,增“丁谓罪恶,天下皆知”,改“中外意丁复还”为“丁有复用之机”,删“字伯玉,相州永定人”,改“顷自书生获升科第”为“顷自书生登科第”,改“更无牵复”为“终贬死所”,改“陈自台察除中司,一时抨弹甚众。本传独全载此一章,历数其罪,略不容贷。霜凝白简,无异唐王义方击李义府之疏”为“余按:当时弹参虽多,惟此一疏,历数其罪,深切著明,不容少贷”,改“朱崖”为“朱岩”,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24.方蛟峰格言八句,人鲜知者。“富莫富于蓄道德,贵莫贵于为圣贤。贫莫贫于未闻道,贱莫贱于不知耻。贫不安分谓之穷,仕能行道谓之达。得志一时谓之夭,流芳百世谓之寿。”

【辨伪】此条抄自元白珽《湛渊静语》卷二:

方蛟峰格言八句,予尝书作两直轴,悬于斋阁:“富莫富于蓄道德,贵莫贵于为圣贤。贫莫贫于未闻道,贱莫贱于不知耻。贫不安分谓之穷,仕能行道谓之达。得志一时谓之夭,流芳百世谓之寿。”人谓吕居仁语,非也。

今按:卢氏仅改“予尝书作两直轴,悬于斋阁”为“人鲜知者”,而删“人谓吕居仁语,非也”,显系抄袭。

25.东坡一日谓刘景文曰:“吾读《山高》、《乘马》书,见齐桓公,一则仲父,二则仲父,将以何为对?”景文随即应之曰:“可对‘千不如人,万不如人’。”坡为绝倒。

【辨伪】此条抄自宋张世南《游宦纪闻》卷九:

坡一日语景文曰:“一则仲父,二则仲父,以何为对?”刘云:“可对‘千不如人,万不如人’。”坡为绝倒。

今按:卢氏增“吾读《山高》、《乘马》书,见齐桓公”,改“刘云”为“景文随即应之曰”,其他大致相同,显系抄袭。

26.保养乎身,勿以寿夭委之天;勤俭乎家,勿以有无付之命;强勉乎政,勿以否泰归之时;忠爱乎君,勿以昏明托诸上。此所谓:“先尽人事,后言天道。”“先尽其在己者,在人者初不计也。”守身养心之法,莫善于此。

【辨伪】此条抄自金刘祁《归潜志》卷十三:

保养乎身,勿以寿夭委之天;勤俭乎家,勿以有无付之命;强勉乎政,勿以否泰归诸时;忠爱乎君,勿以昏明托诸上。此所谓:“先尽人事,后言天道。”“先尽其在己者,在人者初不计也。”定心之法,莫善于此。

今按:卢氏改“定心之法”为“守身养心之法”,其他大致相同,显系抄袭。

27.诸书载:“秦始皇遣徐福入海,求一寸之桑葚,海有扶桑树,长千丈,两根同生,更相依倚,是名扶桑。仙人食其葚,而体作金光,飞腾玄宫。”余按:扶桑,即今海中扶桑岛,在日本国界内,由燕台乘轮船,不过三昼夜余即可到。上年,余在燕台,曾访问一冯通司者,伊曾到二次,并未见有桑椹。伊又云:“古人言日出扶桑,系摹拟之词。今在扶桑观日出处,不知相隔几千里矣。”

【辨伪】此条前半部分抄自梁孝元帝萧绎《金楼子》卷五《志怪篇》:

秦王遣徐福求桑椹于碧海之中,海中止有扶桑树,长数千丈,树两根同生,更相依倚,是名扶桑。仙人食其椹,而体作金光,飞腾玄宫也。

今按:卢氏改《金楼子》中所载之事为“诸书载”,并改“秦王遣徐福求桑椹于碧海之中”为“秦始皇遣徐福入海,求一寸之桑葚”,显系抄袭。又增“余按”一节,补叙自己的见闻经历。

28.五代时,王祚与其子溥相周祖及世宗。至本朝,其子又为相,其父亦为观察使。祚待溥甚严,不以其子贵少假借。每宾客至,溥必侍立左右,宾客多不自安。祚处富贵日久,奉养极其奢侈,所不足者寿耳。一日,闻洛阳来有瞽者,善推卜,令呼来算。瞽者密问老兵:“何人呼我?”曰:“王相公父也。贵极富溢,所不知者寿也。今以告汝,子出,当以命钱厚酬我。”既入见,祚令卜卦,又令推命。瞽大惊曰:“此命大富贵,固不待言,何寿又如此之大?”祚喜,问曰:“能至七十否?”曰:“更向上。”又问:“能至八十、九十否?”曰:“更向上。”祚复问:“还能至百岁乎?”瞽乃叹息曰:“此命至少亦须有一百三四十岁。”祚大喜,曰:“其间莫有疾病否?”曰:“并无。”固问之,瞽复细算曰:“只是近百二十岁时春夏间,微有肚泻,旋即安愈。”祚喜,回顾其子若孙曰:“汝曹谨纪之,到是年切莫教我吃冷汤水,恐其患肚。”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铚《默记》:

王溥,五代状元,相周高祖、世宗。至本朝,以宫师罢相。其父祚为观察使致仕,待溥甚严,不以其贵少假借。每宾客至,溥犹侍立左右,宾客不自安,引去。国史言之详矣。祚居富贵久,奉养奢侈,所不足者,未知年寿耳。一日,居洛阳里第,闻有卜者,令人呼之,乃瞽者也。密问老兵云:“何人呼我?”答曰:“王相公父也。贵极富溢,所不知者寿也。今以告汝,俟出,当厚以卦钱相酬也。”既见,祚令布卦。成,又推命。大惊曰:“此命惟有寿也。”祚喜,问曰:“能至七十否?”瞽者笑曰:“更向上。”答以:“至八九十否?”大笑曰:“更向上。”答曰:“能至百岁乎?”又叹息曰:“此命至少亦须一百三四十岁也。”祚大喜,曰:“其间莫有疾病否?”曰:“并无。”固问之,其人细数之,曰:“俱无,只是近一百二十岁之年春夏间,微苦脏肺,寻便安愈矣。”祚喜,回顾子孙在后侍立者,曰:“孙儿辈切记,是年且莫教我吃冷汤水。”

今按:卢氏所记与王氏相同,文字稍有改窜,如改“王溥,五代状元,相周高祖、世宗。至本朝,以宫师罢相。其父祚为观察使致仕”为“五代时,王祚与其子溥相周祖及世宗。至本朝,其子又为相,其父亦为观察使”,删“引去。国史言之详矣”,改“居洛阳里第,闻有卜者,令人呼之,乃瞽者也”为“闻洛阳来有瞽者,善推卜,令呼来算”,改“此命惟有寿也”为“此命大富贵,固不待言,何寿又如此之大”,改“微苦脏肺,寻便安愈矣” 为“微有肚泻,旋即安愈”,改“孙儿辈切记”为“汝曹谨纪之”,增“恐其患肚”,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29.李德裕与段成式书:“自到崖州,且幸顽健。居民多养鸡,往往飞入官舍,今且作呪鸡翁耳。”老杜诗云:“尸乡余土室,难说喌鸡翁。”呪、喌所用不同,当考之。

【辨伪】此条抄自宋吴炯《五总志》:

唐李德裕与段成式书曰:“自到崖州,幸且顽健。且居人多养鸡,往往飞入官舍,今且作呪鸡翁尔。”老杜云:“尸乡余土室,难说喌鸡翁。”用字不同,当更考之。

今按:卢氏改“用字不同”为“呪、喌所用不同”,其他大致相同,显系抄袭。

30.德兴官廨,有石刻格言云:“仕宦之身,天涯海畔。行商之身,南州北县。不如田舍,长相见面。门无官府,身即强健。麻麦遍地,猪羊满圈。不知金贵,惟闻粟贱。夏新绢衣,秋新米饭。安眠稳睡,直千直万。”又云:“我田我地,我桑我梓,只知百里,不知千里。我饥有粮,我渴有水,百里宰官,得人生死。孤儿寡妇,一张白纸,入著县门,冤者有理。上官不嗔,民即欢欣,上官不富,民免苦辛。生我父母,养我明府,苗稼萋萋,曷东曷西,父母之乡,天子马蹄。”余按此语浅近而切实,可与孟蜀州县官箴“尔俸尔禄,民膏民脂”相为发明。但人鲜知者,今录其全文,以便衙署书之以为诫鉴。

【辨伪】此条抄自宋张世南《游宦纪闻》卷八:

德兴邑廨,有石刻二诗云:“仕宦之身,天涯海畔。行商之身,南州北县。不如田舍,长相见面。门无官府,身即强健。麻麦遍地,猪羊满圈。不知金贵,惟闻粟贱。夏新绢衣,秋新米饭。安稳眠睡,直千直万。”“我田我地,我桑我梓,只知百里,不知千里。我饥有粮,我渴有水,百里之官,得人生死。孤儿寡妇,一张白纸,入著县门,冤者有理。上官不嗔,民即欢欣,上官不富,民免辛苦。生我父母,养我明府。苗稼萋萋,曷东曷西,父母之乡,天子马蹄。”

今按:卢氏改“二诗”为“格言”,此下所记石刻二诗与张氏相同,显系抄袭,又于末尾增“余按此语浅近而切实,可与孟蜀州县官箴‘尔俸尔禄,民膏民脂’相为发明。但人鲜知者,今录其全文,以便衙署书之以为诫鉴”一句。

31.杜审琦,为昭宪皇太后之兄,官建宁节度使。一日,请入觐,视太祖、太宗皆甥也。太后亲设内宴于福宁宫,太祖、太宗以渭阳之重,为之侍宴席。及上寿,又为之捧觞。会乐伶有金著者,粗能文,致词于帘陛之外,曰:“前殿展君臣之礼,虎节朝天;后宫伸骨肉之情,龙衣拂地。”祖、宗大加优赏。

【辨伪】此条抄自宋释文莹《玉壶清话》卷三:

杜审琦,昭宪皇太后之兄也,建宁州节。一旦,请觐,审琦视太祖、太宗皆甥也。一日,陈内宴于福宁宫,昭宪后临之,祖、宗以渭阳之重,终宴侍焉。及为寿之际,二帝皆捧觞列拜。乐人史金著者,粗能属文,致词于帘陛之外,其略曰:“前殿展君臣之礼,虎节朝天;后宫伸骨肉之情,龙衣拂地。”祖、宗特爱之。

今按:卢氏所记与释文莹相同,文字稍有改窜,如改“陈内宴于福宁宫,昭宪后临之”为“太后亲设内宴于福宁宫”,改“终宴侍焉。及为寿之际,二帝皆捧觞列拜”为“为之侍宴席。及上寿,又为之捧觞”,改“祖、宗特爱之”为“祖、宗大加优赏”,其意相同,显系抄袭。

32.王昭素学问高古,行谊笃实,为人所钦仰。太宗召至便殿,温语顾问,年已七十,颜如(握)[渥]丹,目若荡漆,赐坐,命讲“飞龙在天”,称旨足咨启沃,留禁中,备顾问者累月。上常问治世养身之术,对曰:“治世莫如爱民,养身莫如寡欲。此外无他。” 上喜,命书于御屏,以为铭。年八十九岁而卒。

【辨伪】此条抄自宋释文莹《玉壶清话》卷三:

王昭素,酸枣县人,学古纯直,行高于世。……太宗召至便殿,年七十,颜如渥丹,目若荡漆,鳏居绝欲四十年,家无女侍,上赐坐,讲《乾》卦,至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起整巾稽颡,改容而说。上问曰:“何故?”昭素奏曰:“此爻正当陛下今日之事。”引喻该证,微含箴补。上侧听启沃。讲罢,留茗果燕语,赐国子博士致仕,留禁中月余。询治世养身之术,昭素曰:“治世莫若爱民,养身无非寡欲。此外无他。”上爱其语,书于屏几。卒年八十九。

今按:卢氏所记与释文莹相同,文句有所改窜,如改“王昭素,酸枣县人,学古纯直,行高于世”为“王昭素学问高古,行谊笃实,为人所钦仰”,增“温语顾问”,删“鳏居绝欲四十年,家无女侍”,改“讲《乾》卦”至“留禁中月余”为“命讲‘飞龙在天’,称旨足咨启沃,留禁中,备顾问者累月”,改“上爱其语,书于屏几”为“上喜,命书于御屏,以为铭”,显系抄袭。

33.梁丞相适初任刑详官,一日,随判院进札子,案中有名次公者。仁宗忽问曰:“因何名次公?”判院不能对。梁代对曰:“臣闻汉盖宽饶、黄霸皆字次公,想必以霸等字为名也。”上递问曰:“卿是何人?”对曰:“臣秘书丞审刑详议官梁适是也。”又问:“卿是何处梁?”对曰:“先臣祖颢、先臣父固,俱中甲科,臣不肖,于张唐卿榜及第。”上曰:“怪得面貌酷肖梁固。”他日又进札子,奏讫,抱笏伏阶奏曰:“臣向蒙金口谕臣貌似先臣,伏念先臣祖与父皆事太宗、真宗两朝,在祥符以前,陛下何由得知?”上曰:“天章阁有名臣头子像,朕视之熟矣。”适因拜谢,下殿,涕泣如注,上喜甚。未几除中书,又除翰林学士,不十年位至台阁。

【辨伪】此条抄自宋释文莹《玉壶清话》卷三:

梁丞相适始任刑详,一旦,随判院卢南金上殿进札子,奏案中偶有臣僚名次公者。仁宗忽问曰:“因何名次公?”判院以明法登仕,不能即对。时梁代对曰:“臣闻汉黄霸字次公,必以霸字而名也。”(案《宋史》:适进曰:“盖宽饶、黄霸皆字次公。”)上遂问曰:“卿是何人?”对曰:“臣秘书丞审刑详议官梁适。”又问:“卿是那个梁家?”对曰:“先臣祖颢、先臣父固,俱中甲科,独臣不肖,于张唐卿榜行间及第。” 上曰:“怪卿面貌酷肖梁固。”他日上殿进札子,进罢,适抱笏俯躬奏曰:“向蒙陛下金口亲谕臣面貌类先臣,伏念先臣祖、父顷事太宗、真宗,皆祥符之前,不知陛下以何知之?”上曰:“天章阁有名臣头子,朕观之甚熟。”适因下殿泣谢,音仪堂堂,上颇爱之,有用之之意。一旦,中书进熟除一臣僚为益漕,凡进之例,更无改批,但纸尾画“可”而已。忽特批云:“差梁适。”未几,又除修记注,以合格臣僚进之,复批梁适。自后知制诰至翰林学士,除目凡上,皆批于公,由秘丞至台辅不十年。

今按:卢氏删“卢南金上殿”,改“判院以明法登仕,不能即对”为“判院不能对”。又据小注按语增“盖宽饶”入正文,改“进罢”为“奏讫”,改“适因下殿泣谢,音仪堂堂,上颇爱之,有用之之意”为“适因拜谢,下殿,涕泣如注。上喜甚”,改“一旦”至“由秘丞至台辅不十年”一节为“未几除中书,又除翰林学士,不十年位至台阁”,大同小异,显系抄袭。

34.沙门岛为宋时流罪人之所,旧有定额,过额则取一人投诸海。马处厚守登州,奏:朝廷既贷其生,而投诸海,恐非朝廷好生本意。今后额满,乞取年深者移登州,免投海中。神宗然之,诏著为定制。未几,马坐堂上,忽因倦,如梦见一人,从空而下,左右各挟一男一女,至马前曰:“我自东岳来,奉天帝命,马默本无儿女,以移沙门岛罪人事,上帝特命赐汝男女各一人。”遂将二童付马手,乘云而去。马一惊而醒,后果生男女各一人。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巩《甲申杂记》:

沙门岛旧制有定额,过额则取一人投之海中。马默处厚知登州,建言:朝廷既贷其生矣,即投诸海中,非朝廷之本意。今后溢额,乞选年深自至配所,不作过人,移登州。神宗深然之,即诏可著以为定制。未几,马方坐堂上,忽昏困,如梦寐中见一人,乘空来,如世间所画符使也。左右挟一男一女,至马前,大呼曰:“我自东岳来,圣帝有命,奉天符,马默本无嗣,以移沙门岛罪人事,上帝特命赐男女各一人。”遂置二童,乘黄云而去。马惊起,与左右卒隶见黄云东去。后生男、女二人。马亲语余如此。

今按:卢氏所记与王氏相同,文字稍有删改,如改“乞选年深自至配所,不作过人,移登州”为“乞取年深者移登州,免投海中”,删“如世间所画符使也”,改“圣帝有命,奉天符”为“奉天帝命”,改“遂置二童,乘黄云而去”为“遂将二童付马手,乘云而去”,删“与左右卒隶见黄云东去”、“马亲语余如此”,显系抄袭。

35.《庄子·逸篇》:蒲衣八岁,而舜师之。《战国策》:项橐七岁为孔子师。古圣无常师,择善为师,而蒲衣、项橐,世少传述。《列女传》载:睪子生五岁而赞禹。言幼悟者,三子其最著乎?桓谭《新论》云:“殷之伊尹,周之太公,秦之百里奚,皆年七十余,而为王霸师。”是学行之成于晚者。乃知生而颖异者,世不常有,或遭坎壈而失诸盛年,人安得以晚学而遽自弃也哉?

【辨伪】此条抄自元陈世隆《北轩笔记》:

《庄子·逸篇》:浦衣八岁,而舜师之。《战国策》:甘罗言项橐七岁为孔子师。古之圣贤必有师,其名见书传间多矣。蒲衣、项橐,诚何如人?《列女传》:睪子生五岁而赞禹。言幼悟者,三子其最乎?桓谭《新论》云:“殷之伊尹,周之太公,秦之百里奚,咸有天才,皆年七十余,乃升为王霸师”。是皆学行之成于晚者。乃知生而颖异者,世不常有,或遭坎壈而失诸盛年者,犹当晚学,不可遽自弃也。

今按:卢氏所考与陈氏相同,文字稍有删改,如删“甘罗言”,改“古之圣贤必有师,其名见书传间多矣。蒲衣、项橐,诚何如人”为“古圣无常师,择善为师,而蒲衣、项橐,世少传述”,删“咸有天才”,改“犹当晚学,不可遽自弃也”为“人安得以晚学而遽自弃也哉”,其意相同,显系抄袭。

36.唐崔协美丰姿而少文字,人呼为“无字碑”。五代赵光隆风神秀异,而全无学问,人呼为“玉界尺”。二子虽见黜于士人,其得名有玉石之别,盖有幸不幸也。

【辨伪】此条抄自宋吴炯《五总志》:

唐崔协美风骨而少文字,人呼为“无字碑”。五代赵光隆风神秀异,而性不喜书,时号“玉界尺”。二子虽见黜于学者,然悉以眉宇称,其得名有玉石之别,亦幸不幸也。世之持风鉴者多矣,顾将何以别之?

今按:卢氏改“而性不喜书”为“而全无学问”,删“然悉以眉宇称”、“世之持风鉴者多矣,顾将何以别之”,其他与吴氏所记大致相同,显系抄袭。

37.宋王沂公父,虽不问学,而酷好儒士,每遇故纸,必掇拾,涤以香水,而焚埋之,尝发愿曰:“我愿子孙以文学显。”一夕,梦先圣抚其背曰:“汝敬吾教,何其勤耶!憾汝已老,无可成就,当遣曾参来汝家。”晩年果得一子,即以曾字名之,乃沂公也。后由状元拜相,封沂公。

【辨伪】此条抄自宋张舜民《画墁集》卷八“附郴学大成一则”:

宋王沂公父,虽不学问,而酷好儒士,每遇故纸,必掇拾,涤以香水,尝发愿曰:“愿我子孙以文学显。”一夕,梦先圣抚其背曰:“汝敬吾教,何其勤欤!恨汝已老,无可成就,当遣曾参来汝家。”晚年果得一子,乃沂公也,因以曾字名之。竟以状元及第,官至中书侍郎门下平章事,封沂公。

今按:卢氏增“而焚埋之”,改“乃沂公也,因以曾字名之”为“即以曾字名之,乃沂公也”,改“竟以状元及第,官至中书侍郎门下平章事”为“后由状元拜相”,其意相同,显系抄袭。

38.陆贾《新语》云:“长于变者,不可穷以诈;通于道者,不可惊以怪;审于辞者,不可惑以言;达于义者,不可计以利。是以君子广思而博听,进退循法度,动作合礼仪,闻见欲众而采择欲谨,学问欲博而行己欲敦。”

【辨伪】此条抄自元盛如梓《庶斋老学丛谈》卷中之上:

陆贾《新语》云:“长于变者,不可穷以诈;通于道者,不可惊以怪;审于辞者,不可惑以言;达于义者,不可动以利。是以君子广思而博听,进退循法度,动作合礼仪,闻见欲众而采择欲谨,学问欲博而行己欲敦。”

今按:卢氏仅改“不可动以利”为“不可计以利”,其他全同,显系抄袭。

39.董思白督学湖广时,往往以题为戏,有某府考试之前一日,悬牌于辕门,云:明日“不考文”。诸生以为来日必系诗赋、策论也。既入场点名毕,分坐静候,未见发题,有高声命请题者,董曰:昨日已出题,悬示辕门外,何不速作文?众始知为《中庸》题也。又按临一府,一棚四县,出题牌示云:一至一,二至二,三句三圣人,四句四孔子。每县各做一道,照县纲挨次做,题即隐其中,令各生自悟。后乃知为“一朝而获十禽”至“终日而不获一”,“二者皆法尧舜而已”至“道二”,“闻君行圣人之政”三句,“阳货欲见孔子” 四句。

【辨伪】此条抄自清赵吉士《寄园寄所寄》卷十二:

董思白督学湖广,往往以题为戏,某府考试之前一日,先悬牌,云:来日“不考文”。应考者群以为必诗赋也。既点名毕,分坐静候,未见发题,有高声命请题者,督学曰:题昨日已发,何不速作文?乃知为《中庸》题也。又考某府,出牌云:一至一,二至二,三句三圣人,四句四孔子。隐题令自悟。良久乃知为“一朝而获十禽” 至“终日不获一”句,“二者皆法尧舜”至“道二”句,“闻君行圣人之政”三句,“阳货欲见孔子”四句也。(《啸虹笔记》)

今按:卢氏所记与赵氏所抄《啸虹笔记》大致相同,文字有所改窜,如改“应考者群以为必诗赋也”为“诸生以为来日必系诗赋、策论也”,又增“入场”、“悬示辕门外”、“一棚四县”、“每县各做一道,照县纲挨次做”,改“隐题令自悟”为“题即隐其中,令各生自悟”,显系抄袭。

40.都御史韩公雍与夏公埙共饮,各出酒令,欲于一字内有大人,有小人,复以谚语二句足成之。韩公曰:傘字有五人,下列众小人,上侍一大人,所谓有福之人人服事,无福之人服事人。夏公曰:爽字有五人,旁立众小人,中藏一大人,所谓人前莫说人长短,始信人中更有人。余亦效其体而作一令:徠字有五人,两个小人扶大人,旁边侍立有二人,所谓今人不用古人计,一辈新人赶旧人。可发一笑。

【辨伪】此条抄自清赵吉士《寄园寄所寄》卷十二:

都御史韩公雍与夏公埙饮,各出酒令,公欲一字内有大人、小人,复以谚语二句证之。曰:傘字有五人,下列众小人,上侍一大人,所谓有福之人人服事,无福之人服事人。夏云:爽字有五人,旁列众小人,中藏一大人,所谓人前莫说人长短,始信人中更有人。(《畜德录》)

今按:卢氏所记与赵氏所抄《畜德录》相同,显系抄袭。又补“余亦效其体而作一令:徠字有五人,两个小人扶大人,旁边侍立有二人,所谓今人不用古人计,一辈新人赶旧人。可发一笑”一句。

41.尤展成《魁星赞》云:“岂取乎笔论文章?胡取乎斗盛糇粮?胡取乎金通津梁?有笔无斗,则伯夷饿于首阳;有笔无金,则子舆困于臧仓。公曰兼之,然奚为魁而不元也?是岂笔之不良欤?抑斗之不石,金之不黄?噫嘻!今之魁星,盖有之矣。若古之魁星,但见天汉之光芒。”又张天民以尤赞未尽其长,为足之云:“胡为乎笔抄文章?胡为乎斗籴廪粮?胡为乎金通科场?一足反踢,岂将屈膝乞怜,冀得短中取长?一足踞鳌之脊梁,抑将渡江涉海,俟候要津之道旁。”合观二赞,张觉较尤更为爽快。

【辨伪】此条抄自清赵吉士《寄园寄所寄》卷十二:

沈承字君烈,尝题《魁星像赞》云:……后尤展成有赞云:“胡取乎笔论文章?胡取乎斗盛糇粮?胡取乎金通津梁?有笔无斗,则伯夷饿于首阳;有笔无金,则子舆困于臧仓。公曰兼之,然奚为魁而不元也?岂笔之不良与?抑斗之不石,金之不黄?噫嘻!今之魁星,盖有之矣。若古之魁星,但见天汉之光芒。”江都张天民以尤赞未尽也,为足之云:“胡为乎笔抄文章?胡为乎斗籴廪粮?胡为乎金通科场?一足反踢,岂将屈膝乞怜,冀得短中取长?一足踞鳌之脊梁,岂将渡江涉海,伺候要津之道傍?”则读之者,更觉浃汗。(《啸虹笔记》)

今按:卢氏所记与赵氏所抄《啸虹笔记》相同,且删“沈承《魁星像赞》”,改“则读之者,更觉浃汗”为“合观二赞,张觉较尤更为爽快”,显系抄袭。

42.又休宁汪克宽,博学多才,究心性理。死之日,有程敏政赞其像云:“此考亭嫡派门生第四人也,此龙兴史局布衣第一人也。六经皆有说,而《春秋》独盛;平生皆可师,而出处尤正。其道足以觉人,其功足以卫圣。遗像凛然,百世起敬。”文亦简古可爱。

【辨伪】此条抄自清赵吉士《寄园寄所寄》卷十一:

汪克宽字德辅,一字仲裕,号环谷,祁门桃墅人。六岁日记数百言,至十岁,父新因取祖华问学于饶双峰及当时问答之言授之,克宽玩索有得,遂于理学寖悟,乃取朱子《四书》,自定句读,昼夜诵读,知为学之要。自是读六经、诸子、历代史、《通鉴纲目》诸书,悉皆成诵。……以老疾辞,不仕,赐宴礼部,给驿还,卒。休宁程敏政赞其像曰:“此考亭世嫡门生第四人也,此龙兴史局布衣第一人也。六经皆有说,而《春秋》独盛;平生皆可师,而出处尤正。其道足以觉人,其功足以卫圣。遗像凛然,百世起敬。”(《祁门志》)

今按:卢氏改赵氏所抄《祁门志》中“汪克宽字德辅”至“给驿还,卒”一节为“又休宁汪克宽,博学多才,究心性理。死之日”,其下赞语相同,并增“文亦简古可爱”一语,显系抄袭。

43.高宗欲立武氏为皇后,诸臣不可,上问李绩,绩曰:“此陛下家事,何必问外人。”一言而定。又玄宗欲废太子,诸臣不可,上问李林甫,亦对以“此乃陛下家事,不必问外人”。呜呼!奸臣谈吐,何其前后如一辙哉!

【辨伪】此条抄自宋邵博《闻见后录》卷九:

予谓高宗立太宗才人武氏为后,决于李绩“陛下家事,勿问外人”一言。……李绩、许敬宗于高宗立武后,李林甫于玄宗废太子,皆以“陛下家事,何必问外人”,一言而定。呜呼!奸人之言,自世主之好以入,故必同。

今按:卢氏改“予谓高宗立太宗才人武氏为后,决于李绩‘陛下家事,勿问外人’一言”为“高宗欲立武氏为皇后,诸臣不可,上问李绩,绩曰:‘此陛下家事,何必问外人。’ 一言而定”,改“李林甫于玄宗废太子,皆以‘陛下家事,何必问外人’,一言而定”为“又玄宗欲废太子,诸臣不可,上问李林甫,亦对以‘此乃陛下家事,不必问外人’”,改“奸人之言,自世主之好以入,故必同”为“奸臣谈吐,何其前后如一辙哉”,其意相同,显系抄袭。

44.莠言自口。莠言,秽言也。君子在官言官,在朝言朝,狎侮之态不及于小人,谑浪之辞不加于妃妾。自世尚通方,人安媟慢,宋玉登墙之见,淳于灭烛之欢,遂乃告之君王,传之文字,忘其秽论,叙为美谈。以至执女手之言,发自临丧之际(原壤),啮妃唇之咏,宣于侍宴之余(郭舍人)。于是摇头而舞八风(祝钦明),连背而歌万岁(阎知敏),去人伦,无君子,而国命民心随之矣。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三“莠言自口”:

莠言,秽言也。若郑享赵孟,而伯有赋《鹑奔》之诗是也。君子在官言官,在府言府,在库言库,在朝言朝,狎侮之态不及于小人,谑浪之辞不加于妃妾。自世尚通方,人安媟慢,宋玉登墙之见,淳于灭烛之欢,遂乃告之君王,传之文字,忘其秽论,叙为美谈。以至执女手之言,发自临丧之际(原壤),啮妃唇之咏,宣于侍宴之余(郭舍人)。于是揺头而舞八风(祝钦明),连臂而歌万岁(阎知微),去人伦,无君子,而国命随之矣。

今按:卢氏删“若郑享赵孟,而伯有赋《鹑奔》之诗是也”、“在府言府,在库言库”,改“连臂而歌万岁(阎知微)”为“连背而歌万岁(阎知敏)”,又增“民心”二字,显系抄袭。

45.庞涓、孙膑,同学兵法;苏秦、张仪,同学纵横;李斯、韩非,同学刑名。始为朋,终为仇。故曰:小人同而不和,比而不周。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卷七:

庞涓、孙膑,同学兵法;苏秦、张仪,同学从衡;李斯、韩非,同学刑名。始也朋,而终也仇。故曰:小人同而不和,比而不周。

今按:卢氏仅改“始也朋,而终也仇”为“始为朋,终为仇”,其他全同,显系抄袭。

46.苏秦曰:“兰以芳自烧,膏以明自焫,翠以羽殃身,蚌以珠致破。”秦能为此言,而不能保其身。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卷十:

《太平御览》引苏子曰:“兰以芳自烧,膏以明自焫,翠以羽殃身,蚌以珠致破。” 苏秦能为此言,而不能保其身。

今按:卢氏删王氏原文中“《太平御览》引”字眼,改为直接引苏秦之语,显系抄袭。

47.《淮南子·诠言训》曰:“禹决江河,因水也;后稷播种树谷,因地也;汤、武平暴乱,因时也。”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卷十:

《淮南·诠言训》曰:“禹决江河,因水也;后稷播种树谷,因地也;汤、武平暴乱,因时也。故天下,可得而不可取也;霸王,可受而不可求也。”张夫人谏苻坚之言,本于此。

今按:卢氏仅录王氏所引《淮南子》之文前半部分,而删后半句,并删王氏之语“张夫人谏苻坚之言,本于此”一句,显系抄袭。

48.谭子《化书》云:“奢者富不足,俭者贫有余。奢者心尝贫,俭者心尝富。”李元衡曰:“贪饕以招辱,不若俭而守廉。干请以犯义,不若俭而全节。侵牟以聚仇,不若俭而养福。放肆以逐欲,不若俭而安性。”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卷二十:

《化书》曰:“奢者富不足,俭者贫有余。奢者心常贫,俭者心常富。”季元衡《俭说》曰:“贪饕以招辱,不若俭而守廉。干请以犯义,不若俭而全节。侵牟以聚仇,不若俭而养福。放肆以逐欲,不若俭而安性。”皆要言也。

今按:卢氏增“谭子”二字,又误改“季元衡《俭说》曰”为“李元衡曰”,引文则与王氏相同,又删“皆要言也”,显系抄袭。

49.象山先生曰:“古无流品之分,而贤不肖之分严。后世有流品之分,而贤不肖之辨略。”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卷二十:

象山先生曰:“古者无流品之分,而贤不肖之辨严;后世有流品之分,而贤不肖之辨略。”

今按:卢氏仅改“古者”为“古”,改“辨严”为“分严”,显系抄袭。

50.唐《柳氏家法》:“居官不奏祥瑞,不度僧道,不贷赃吏。”此今日士大夫居官者之法也。宋包(笑)[孝]肃戒子孙:“有犯赃者,生不得归本家,死不得葬祖茔。”此今日士大夫教子孙之法也。余谓人能本此意以训子弟,则家断无不齐矣。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三“除贪”:

唐《柳氏家法》:“居官不奏祥瑞,不度僧道,不贷赃吏法。”此今日士大夫居官者之法也。宋包拯戒子孙:“有犯赃者,不得归本家,死不得葬大茔。”此今日士大夫教子孙者之法也。

今按:卢氏删“法”、“生”字,改“包拯”为“包(笑)[孝]肃”,改“大茔”为“祖茔”,又增“余谓人能本此意以训子弟,则家断无不齐矣”一句,显系抄袭。

51.俗语皆有所本。如“利市”,出《易经》:“利市三倍。”“难为人”,出《表记》:“君子以义度人,则难为人。”“生活”出《孟子》,“服事”出《周礼》,又见《论语》。“分付”,出《汉·原涉传》:“分付诸客。”“交代”,出《盖宽饶传》:“岁尽交代。”“区处”,出《黄霸传》:“且为区处。”“多谢”,出《赵广汉传》:“为我多谢。”“什物”,出《后汉·宣秉传》:“赐布帛帷帐什物。”“晓示”,出《童恢传》:“吏有违犯禁法者,辙随方晓示。”“告示”,出《荀子》:“仁者好告示人。”“布施”,出《周语》:“布施优裕。”“比较”,出《齐语》“合群叟,比较民之有道者。”“东道主”,出《左传》。“长进”,出《和峤传》:“太子近入朝,差长进。”“手下”,出《江表传》:“先君手下兵数千人。”“本分”,出《荀子》:“见端不如见本分。”“措大”,出《东汉世家》:“人谓夏侯孜之仆曰:尔事一穷措大,有何长益。”又见《寒山子诗》及《唐·宣宗记》,谓:裴休真措大。“致意”,出《晋·简文纪》:“致意尊公。”“收拾”,出《光武纪》:“不能收拾。”“主人公”,出《史记·范雎传》。“小家子”,出《汉·霍光传》。“不中用”,出《史记·外戚世家·王尊传》。“我辈人”,出《晋·石苞传》:“卿,我辈中人。”“若干”,出《礼记》:“某甲出若干物。”“留连”,出《后汉·刘陶传》:“留连至今。”“物色”,出《淮南子》,又出《月令》。“有瓜葛”,出蔡邕《独断》:“与先后有瓜葛者。”又出魏明帝《种瓜篇》:“与君新为婚,瓜葛相结连。”“新鲜”,出《太玄》。“夸张”,出《列子·天瑞篇》:“夸张于世。”

【辨伪】此条节抄自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及清翁元圻、阎若璩等注。《困学纪闻》卷十九:

俗语皆有所本。如“利市”,出《易·说卦》(翁注:为近利市三倍)、《左传》(翁注:《昭十六年》:而有利市宝贿)。“难为人”,出《表记》(翁注:君子以义度人,则难为人)。……“生活”,出《孟子》。……“服事”,出《周礼·大司徒》。……“分付”,出《汉·原涉传》(翁注:分付诸客)。“交代”,出《盖宽饶传》(翁注:及岁尽交代)。“区处”,出《黄霸传》(翁注:乡部书言,霸具为区处)。“多谢”,出《赵广汉传》(翁注:至府,为我多谢问赵君)。……“什物”,出《后汉·宣秉传》(翁注:即赐布帛帐帷什物)。……“晓示”,出《童恢传》(翁注:吏人有违犯禁法,辄随方晓示)。……“告示”,出《荀子》(原注:仁者好告示人)。“布施”,出《周语》(原注:布施优裕)。“比校”,出《齐语》(翁注:合群叟,比较民之有道者)。……“地主”,出《左传》、《越语》(阎注:《左传》止有“东道主”)。……“长进”,出《和峤传》(翁注:太子近入朝,差长进,卿可俱诣之)。……“手下”,出《太史慈传》(翁注:《江表传》:策谓慈曰:先君手下兵数千余人,尽在公路许。又曰:卿手下兵,宜将多少,自由意)。……“本分”,出《荀子》(原注:见端不如见本分)。“措大”,出《五代·东汉世家》(阎注:已见《通鉴·唐文宗·考异》。何注:《寒山诗》已有“措大” 字)。……“致意”,出《晋·简文纪》(阎注:《简文纪》:帝谓郗超曰:致意尊公)。……“收拾”,出《光武纪》(翁注:吏人死亡,或在坏垣毁屋之下,而家羸弱不能收拾者)。……“主人翁”,出《史记·范雎传》。“小家子”,出《汉·霍光传》。“不中用”,出《史记·外戚世家·王尊传》。“我辈人”,出《晋·石苞传》(阎注:允曰:卿是我辈人,当相引在朝廷)。……“若干”,出《礼记·曲礼·投壶》。……“留连”,出《后汉·刘陶传》(翁注:留连至今,莫肯求问)。……“物色”,出《淮南子》(翁注:何不云出《月令》)。……“有瓜葛”,出《后汉·礼仪志》(阎注:出《礼仪志》注引蔡邕《独断》曰:凡与先后有瓜葛者)。……“新鲜”,出《太玄》。……“夸张”,出《列子》(翁注:《天瑞篇》:夸张于世)。

今按:卢氏所考皆见于王氏之文,改翁注、阎注等为正文,句式稍有改变,显系抄袭。卢氏增“又见《论语》”,改“地主”一则为“‘东道主’,出《左传》”,又于“‘措大’,出《东汉世家》”后增“人谓夏侯孜之仆曰:尔事一穷措大,有何长益”一句,今检《新五代史·东汉世家》并无此句,而有“老措大,毋妄沮吾军”一句,乃卢氏误引;又增“又出魏明帝《种瓜篇》”一句。

52.善恶报应之说,自古圣人尝言之矣。禹言:“惠迪吉,从逆凶,惟影响。”汤言:“天道福善祸淫。”伊尹言:“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孔子言:“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即与道家所谓“天神察其善恶”,释氏所谓“地狱果报”同一意也?岂真有上帝司其祸福哉?盖善与不善,一气相感,如水之就下,火之就烟,有不期然而然者。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二“惠迪吉从逆凶”:

善恶报应之说,圣人尝言之矣。大禹言:“惠迪吉,从逆凶,惟景响。”汤言:“天道福善祸淫。”伊尹言:“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又言:“惟吉凶不僭在人,惟天降灾祥在德。”孔子言:“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岂真有上帝司其祸福,如道家所谓“天神察人善恶”,释氏所谓“地狱果报” 者哉?善与不善,一气之相感,如水之流湿,火之就燥,不期然而然,无不感也,无不应也。

今按:卢氏删“又言:‘惟吉凶不僭在人,惟天降灾祥在德’”,改置“岂真有上帝司其祸福”于后,又删“无不感也,无不应也”,显系抄袭。

53.作文润笔,人谓起于蔡邕,而不知非也。缘邕长于碑颂,人奉金帛请为文,前后所得巨万。然其中亦有可笑者,如袁满来年十五岁,胡根年七岁,亦为之碑文。自非利其润笔,必不为此。当时以其名重,隐而不言,宜其不见重于后世也。余考《汉书》:陈皇后失宠,别在长门宫。闻司马相如工为文,奉黄金百斤为文君酒,相如因为文,以悟帝,帝悔悟,陈后复得宠幸。是西汉时已有润笔之资也。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九“作文润笔”:

《蔡伯喈集》中,为时贵碑诔之作甚多,如胡广、陈寔各三碑,桥玄、杨赐、胡硕各二碑,至于袁满来年十五,胡根年七岁,皆为之作碑。自非利其润笔,不至为此。史传以其名重,隐而不言耳。文人受赇,岂独韩退之谀墓金哉?王楙《野客丛书》曰:“作文受谢,非起于晋宋。观陈皇后失宠于汉武帝,别在长门宫,闻司马相如天下工为文,奉黄金百斤为文君取酒,相如因为文,以悟主上,皇后复得幸。此风西汉已然。”

今按:卢氏于前增“作文润笔,人谓起于蔡邕,而不知非也”一句,改“《蔡伯喈集》中,为时贵碑诔之作甚多,如胡广、陈寔各三碑,桥玄、杨赐、胡硕各二碑”为“缘邕长于碑颂,人奉金帛请为文,前后所得巨万。然其中亦有可笑者”,删“文人受赇,岂独韩退之谀墓金哉”,又改顾氏所引“王楙《野客丛书》”为“余考《汉书》”,删其中“作文受谢,非起于晋宋”,增“帝悔悟”,改“此风西汉已然”为“是西汉时已有润笔之资也”,显系抄袭。

54.凡人饮酒,肝气微则面青,心气微则面赤。又,脉勇之人怒则面青,骨勇之人怒则面白,血勇之人怒则面赤。

【辨伪】此条抄自唐段成式《酉阳杂俎》前集卷十一:

饮酒者,肝气微则面青,心气微则面赤也。脉勇怒而面青,骨勇怒而面白,血勇怒而面赤。

今按:卢氏仅改“饮酒者”为“凡人饮酒”,又增三“之人”,其意相同,显系抄袭。

55.人聚于乡而治,聚于城而乱。聚于乡,则土地辟而田野治,欲民之无恒心,不可得也。聚于城,则徭役繁而讼狱多,欲民之有恒心,亦不可得也。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十二“人聚”:

人聚于乡而治,聚于城而乱。聚于乡,则土地辟、田野治,欲民之无恒心,不可得也。聚于城,则徭役繁、狱讼多,欲民之有恒心,亦不可得也。

今按:卢氏仅增二“而”字,又改“狱讼”为“讼狱”,显系抄袭。

56.古人命名,原不因姓,而今人则不然,如陈王道、张四维、安百姓、马负图、吕调阳、简御烦之类,互相争取。余考前代,唐有黄幡绰、云朝霞,《五代史》有靖边庭、镜新磨,《辽史》有罗衣轻等名,然皆系伶人之名,姓与名通为一义,所以取之为谑也。何以今世士大夫家命名亦效之。

【辨伪】此条抄自清顾炎武《日知录》卷二十三“以姓取名”:

古人取名,连姓为义者绝少,近代人命名,如陈王道、张四维、吕调阳、马负图之类,榜目一出,则此等姓名,几居其半,不知始自何年。尝读《通鉴》至五代后汉,有虢州伶人靖边庭。胡身之注曰:靖,姓也,优伶之名与姓,通取一义,所以为谑也。(靖边庭亦见《宋史·田钦祚传》)考之自唐以来,如黄幡绰、云朝霞(《唐书·魏暮传》)、镜新磨(《五代史·伶官传》)、罗衣轻(《辽史·伶官传》)之辈,皆载之史书,益信其言之有据也。嗟乎!以士大夫而效伶官之命名,则自嘉靖以来然矣。

今按:卢氏改“连姓为义者绝少,近代人命名”为“原不因姓,而今人则不然”,又增“安百姓”、“简御烦”,改“榜目一出,则此等姓名,几居其半,不知始自何年”为“互相争取”。改“考之自唐以来”为“余考前代”,改“如黄幡绰、云朝霞(《唐书·魏暮传》)”为“唐有黄幡绰、云朝霞”,改“镜新磨(《五代史·伶官传》)”及上“有虢州伶人靖边庭”为“《五代史》有靖边庭、镜新磨”,改“罗衣轻(《辽史·伶官传》)”为“《辽史》有罗衣轻等名”,并改《通鉴》胡注“优伶之名与姓,通取一义,所以为谑也”为“然皆系伶人之名,姓与名通为一义,所以取之为谑也”,改“以士大夫而效伶官之命名,则自嘉靖以来然矣”为“何以今世士大夫家命名亦效之”,文句虽多改窜,抄袭痕迹仍显而易见。

57.絜斋取楼名曰“是亦”,谓“直不高大耳,是亦楼也”。以至山石花木、饮食衣服、隶役货财,亦莫不然。至于宦情亦然。

【辨伪】此条抄自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卷十七:

絜斋先生为楼,名以“是亦”,曰:“直不高大尔,是亦楼也。”以至山石花木、衣服饮食、货财隶役,亦莫不然。至于宦情亦薄,曰:“直不高显尔,是亦仕也。”

今按:卢氏改“至于宦情亦薄,曰:‘直不高显尔,是亦仕也’”为“至于宦情亦然”,其他大致相同,显系抄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