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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典文献学》目录辨伪方法及限制

【摘要】:所以利用目录来考辨古书真伪只是一种常用的一般方法,不是绝对方法,不能仅凭书目著录与否而断定某些特殊流传文献的真伪。宋濂《诸子辨·鬻子》认为该书不是伪书,证据是“其文质,其义弘”,这也是仅凭单一的主观感觉得出的结论,难以令人信服。可以说,出土文献是辨伪工作的试金石,绝对不可忽视。

前人在古典文献的辨伪方面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是当代考古出土的大量简帛图书证明他们也犯了不少的错误,将一些可信的图书文献考定成伪书,给历史文化研究带来不小的麻烦,目前学术界所谓的“辨真”就是针对这种现象得出的新认识,即将某些所谓的伪书重新考辨证明其真。所以,每种辨伪方法都有其局限性,我们在综合运用多种辨伪方法的同时,还应该特别注意以下几点:

1.尊重而不迷信前人,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

“实事求是”是一切科学研究必须遵守的最基本原则,辨伪也是如此,尊重事实而不是迷信前人,切不可存门户之见,更不能简单地从某种固有的观念出发,做到求真而不求善。前人辨伪工作所犯的最大错误莫过于常常以“道统”为断定真伪的标准,如南宋高似孙、明代宋濂对诸子图书文献的考辨,其主观目的在于维护传统的道统,凡是不符所谓传统的道统思想的就痛加贬斥,其所做的工作是求善而不是求真,所以结论往往不正确。崔述《考信录》是乾嘉时期最有影响的考古辨伪的力作,可是崔述尊崇孔子儒家之道,迷信儒家经典所言,无法做到实事求是,所以考辨史实时常陷入矛盾,不能自圆其说。而当年“古史辨派”[21]的学者正与之相反,完全不相信儒家经典所言,意欲推倒一切而难免标新立异,从而走上了另一个极端,几乎弄得无书不伪,凡事无真,使其考辨工作也有失偏颇。所以,我们说尊重而不迷信古人,坚持实事求是,求真不求善,力求使当代的辨伪工作超越前人。

2.分清主体与局部、一般与特殊的关系

早期的古典文献,大都经过后世的润色、写定、流传、增补的过程,流传愈久与原貌差距愈大,甚至真伪混杂,必须对其加以综合考察,分清主体与局部、一般与特殊的关系,切不可因其局部有伪而否定主体的真实,也不可因循辨伪的一般原则方法而否定某些文献的特殊性。

如《苏轼文集》有《飓风赋》、《思子台赋并引》二文,曾枣庄先生据《宋史·苏过传》及晁说之《苏(过)叔党墓志铭》所记“有《斜川集》20卷,其《思子台赋》、《风赋》则早行于世”,认为这两篇赋编入《苏轼文集》则属伪篇[22]。但是,我们不能因此怀疑《文集》的主体都不是苏轼的作品,更不能因此而认为《苏轼文集》是伪书。

又如“从书目文献入手”是考察伪书最常用的一般方法,但是《汉书·艺文志》、《隋书·经籍志》等早期的书目文献都是根据国家的藏书目录改编而成,许多在民间流传的图书无法反映。如《汉书·艺文志》著录了大量的先秦典籍,但是1973年长沙马王堆3号汉墓出土的《法经》、《十大经》等就没有著录;如裴松之《三国志注》、郦道元水经注》、刘孝标《世说新语注》、李善《文选注》所引之书而不见于《隋书·经籍志》甚多。所以利用目录来考辨古书真伪只是一种常用的一般方法,不是绝对方法,不能仅凭书目著录与否而断定某些特殊流传文献的真伪。

3.综合考察而不单凭某一方法轻断真伪

辨伪方法是多种多样的,但是任何一种方法都不是绝对的,单凭某一种方法就断定真伪是非常危险的,必须综合运用多种考辨的方法,通过多种手段和途径做细致的研究工作,其得出的结论才是比较平实可靠的。如柳宗元《辨列子》认为:“其文辞类《庄子》,而尤质厚,少伪作,好文者可废耶!”宋濂《诸子辨·列子》也认为“若书事简劲宏妙,则似胜于周(《庄子》)”,都是单凭文辞一法作出的判断。宋濂《诸子辨·鬻子》认为该书不是伪书,证据是“其文质,其义弘”,这也是仅凭单一的主观感觉得出的结论,难以令人信服。其他根据所谓的“内容浅陋”、“文体不古”而断为伪书的方法都是很不科学的,实难服人。

4.关注考古新发现,吸收最新研究成果

当代考古出土的铭文、简策、帛书、碑刻等都是当时的原始形态,是证明古籍真伪及其年代的最可靠的资料,许多被前人认定的所谓伪书,都是凭借这些新发现的资料而恢复了真的身份,或证实了其产生的可靠年代。如何法周先生的《尉缭子初探》(《文物》,1997年第2期),就是根据银雀山出土的《尉缭子》残简恢复了今本《尉缭子》的真实身份;郑良树先生也是根据出土的帛书《老子》证实了今本《道德指归》确为西汉严遵的著作[23];李学勤先生也是根据这些出土文献树起了《走出疑古时代》(辽宁大学出版社,1994年初版,1997年修订再版)的大旗。可以说,出土文献是辨伪工作的试金石,绝对不可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