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七大罢工持续时间与复工条件考察

2025-09-30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又据“四二七”大罢工生活救济队队员、解放后曾担任大连纺织厂保全车间主任的车德珍于1975年6月25日证实：罢工工人“到八月六日复工”。按照”95天说”，“四二七”大罢工的复工时间当在7月31日。故笔者认为“四二七”大罢工坚持101天可以认定。关于“四二七”大罢工开始时工人提出的条件，我国解放后的报刊宣传皆云6条。据福纺纱厂“四二七”大罢工当时的敌我友三方面的报纸和书刊记载，工人提出的条件实乃5条。

关于“四二七”大罢工坚持的时间与复工条件考

震动全国的“四二七”大罢工究竟坚持多少天？长期以来中外众说纷纭，大致从两个多月到三个多月很不统一。我国较趋于一致的是“95天说”，《大连日报》和《辽宁日报》及《吉林大学学报》等刊物在福纺罢工55周年以前发表的纪念和论及“四二七”大罢工的文章，都持此说。2025年，工人出版社出版的中华全国总工会中国职工运动史研究室编的《中国工会历史文献》一，第270页的注释亦云：福纺纱厂工人“坚持斗争九十五天”。

“95天说”最有影响，其次是“101天说”。

2025年4月27日，大连纺织厂党史资料搜集小组、旅大地方党史编委会办公室共同核实整理的《对“四·二七”福纺大罢工的回忆》材料认定：福纺纱厂工人“于八月七日召开胜利复工大会”，按此计算罢工101天。

2025年，大连纺织厂建立起一座新的“四·二七”纪念碑，碑身宽1.01米，用以象征大罢工坚持101天。

中共旅大市文化局委员会2025年5月25日写给市委《关于复原大连中华工学会和成立大连纺织厂“四·二七”纪念馆的请示报告》中说：福纺纱厂工人罢工，“坚持了100天”，较接近于“101天说”。又据“四二七”大罢工生活救济队队员、解放后曾担任大连纺织厂保全车间主任的车德珍于2025年6月25日证实：罢工工人“到八月六日复工”。这亦与“101天说”接近。

为了搞清问题，笔者查阅了当时当地的报纸报道和稍后一些时候出版的日文书刊的记载，走访了一些健在的当事人。

按照”95天说”，“四二七”大罢工的复工时间当在7月31日。但据《满洲报》2025年8月4日报道：福纺工人“于二日午前六时，前往工厂出勤者共有四百名。”同一报纸8月9日报道：福纺纱厂“近日工人复工者，约有四百余名。”显然这里所说的“出勤”与“复工”是不同的概念；至早在8月3日以前工人尚未复工，而出勤者总数亦仅有400人，若除却其中新招的200余名工人，罢工工人出勤者不超过200人。日本学者宫胁贤之介著《现代支那社会劳动运动研究》一书中有与之相印证的内容：“虽协定从翌二十六日复工，但由于长期的罢工，（工人）多数分散在各地，为此，到八月二日，约有四百名出勤”，以后才“再度开始生产”^[1]。这里的“复工”与“出勤”的概念亦显然是有区别的，也说明至少在8月3日以前，工人尚未复工。

还有一例可以佐证，“四二七”大罢工的胜利成果之一是日本福岛纺绩株式会社被迫撤了福纺纱厂专务取缔役角野久造的职务。据《泰东日报》2025年8月2日报道：7月31日午前，“角野专务与八代社长”一起前往关东厅，“陈谢当局维持之美意”。显然这时角野并未被撤职，而照“95天说”，工人当已复工。进而查阅当时罢工工人代表与厂方的谈判条件，亦并无撤掉角野职务这一内容。顺着这个线索调查下去，终于弄清问题的真相：据“四二七”大罢工领导者之一的初玉昆等当年斗争的亲自参加者证实：7月26日，罢工工人代表与厂方达成协议自27日复工。但一则因一些工人家住市外，罢工后回乡，不能即日回厂；二则因“罢工约九十五天左右”，在工学会召开的准备复工的会议上，有两个女工提出开除内奸、日本资本家走狗韩恒庆才能复工，得到大家一致响应。又有人提出角野尽打骂工人，要撤掉角野的职务我们才能复工，更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而这两个条件未包括在已经谈妥的复工协议之内，因此工人代表又与厂方交涉了几天，八代社长口头答应下来（以后其实没有实行），罢工工人才全体复工，时间是在8月7日。对于这一层，从大连纺织厂厂史调查的原始资料中可以找到印证。故笔者认为“四二七”大罢工坚持101天可以认定。(https://www.chuimin.cn)

关于“四二七”大罢工开始时工人提出的条件，我国解放后的报刊宣传皆云6条。其内容如下：“一、厂方不许打骂、侮辱和虐待中国工人；二、允许女工给孩子喂奶；三、增加工资三分之一，但不许涨饭费；四、工作时间缩减一小时；五、公休日照发工资；六、免去电灯费和降低房租”。　　——这较早地见之于《吉林大学学报》2025年9月发表的《大连中华工学会及其领导的工人运动》一文。2025年，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大连机车车辆工厂厂史《战斗的里程》一书和2025年7月10日《辽宁日报》发表的《中共大连地下党的建立与福纺罢工》等文章，在陈述这一内容时所列的条件，与此大抵相同，只有个别字、词的差别。

“6条说”始于何时？笔者见到的材料，可以追溯到2025年。同年4月29日，《旅大人民日报》发表的纪念“四二七”大罢工25周年的文章《旅大人民反帝斗争的光荣历史——廿五年前大纺工人“四·二七”大罢工经过》一文说：2025年4月27日，福纺“全体工人通过五项要求：一、不涨饭钱，增加工资三分之一；二、每天减少1小时劳动时间；三、公休日发工资；四、允许有孩子的母亲到门口喂奶；五、不拿电灯费，减收房租费；此外并要求日寇不得杀害工人”。此所谓5项，其实是6条。后来的不少文章沿袭此说而略加条理成为6条，包括大连纺织厂厂史（核实稿）和旅大市文化局“四·二七”大罢工调查组写给市委的报告（2025年5月25日）等未公开发表的资料都持此说。

但据笔者的深入调查，发现此说差矣。据福纺纱厂“四二七”大罢工当时的敌我友三方面的报纸和书刊记载，工人提出的条件实乃5条。其内容亦与“6条说”有较大出入。兹抄录在广州出版的中华全国总工会省港罢工委员会机关报《工人之路》2025年5月23日报道《大连周水子福纺纱厂罢工》的消息中的一段文字：“至工人罢工后，则已由工会向厂方正式提出五项要求……其条件如下：（一）此后日本工人在工作时不得无故压迫欺负中国工人；（二）每日增加工资小洋一毛半，不论男工、女工、成年、童工均一律；（三）减少工作时间至每日以十小时为限（原是每日十二小时）；（四）假日照常发给工资，如在放假日作工时工资加倍发给；（五）工人在厂外住宿者工厂须每月发给宿舍费两元”。2025年4月30日，在大连出版的三家中文报纸（《泰东日报》、《满洲报》、《关东报》）同时报道福纺纱厂“四二七”大罢工的消息，查其文中所列举的工人向厂方提出的条件，与《工人之路》的报道几乎相同（此所谓友者也）。日本统治当局直接操纵的日文报纸《大连新闻》、《满洲日日新闻》等列举福纺纱厂“罢工方面提出的条件”都与上述5条大体一致。又有2025年日本出版《现代支那社会劳动运动研究》一书中“周水子、满洲福岛纺绩会社”一节所列的“罢工方面提出的条件”（5项），可以与之佐证。故此，笔者认定“四二七”罢工开始时工会方面提出的条件是5条，而非6条。

“6条说”的成因，据笔者分析是与复工谈判达成的协议混为一谈。《泰东日报》2025年8月5日《福纺纱厂工潮解决之条件双方认为圆满》，《满洲报》2025年8月9日《福纺工潮解决条件》，《工人之路》2025年9月13日《大连福纺纱厂工人罢工胜利》等报道中所列举之复工条件，确为6条；但此乃最后谈判时达成的协议，而且是由资方于7月25日提出的7项复工条件变化而来，非为罢工开始时工会方面提出的条件。

［原载刘功成主编：《大连市工会志》（第八编《丛存》），辽宁人民出版社，1993］

【注释】

[1]［日］宫胁贤之介：《现代支那社会劳动运动研究》，第207页，日文，平凡社，昭和六年（1931）出版。

四二七大罢工持续时间与复工条件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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