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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陈松宪先生:潇湘水云及其联想

【摘要】:我估计,陈先生只能给我打最多二十分,但他却毫不介意,没有因此觉得我在这方面知识浅薄而有丝毫见外。年后,突然接到马来西亚的一个网站发来邮件,说要我作为陈先生的好友加入,我就按要求填写了发出。后来有人说这类网站多是骗人的,有人甚至因之邮箱被黑,才知道受骗上当了,我想也许陈先生的邮箱恐怕也遭到了同样命运。由于我的疏忽,以为E-mail通信万无一失,一直没有留心陈先生的其他联络方式,就这样,联络只好中断。

我与陈松宪先生未曾谋面,但因为都在《醒心琴韵》上发表文章而相互知道,《醒心琴韵》在当时是最受欢迎的琴学讨论网站,陈先生是该网常客,发表的文章分析浅显透彻,很受琴友赞赏,而我也偶尔发表几篇论文。2003年底,我突然接到陈先生发来的E-mail,说他的新书《寻音觅韵》已经出版,要我地址,以便惠赠,自此以后,我们便经常相互交流古琴学习心得。可能因为先生与我都是学理科的,喜欢理论研究,喜欢刨根究底钻牛角尖,人也同样有点“迁”,尽做些无人看的东西;而于古琴,均非专业出身,而又都喜爱音乐,对不少问题也都有相似的看法,因而很谈得来。先生学识渊博,特别在中外音乐史与音乐欣赏方面,涉及范围非常广泛,这从他自己的文章中所说可见一斑。他在《寻音觅韵·后记》中说:

自1972年……就拟了一个学习计划:学习西洋音乐,主要是音乐欣赏与音乐史、基本理论与技法,使自己在华乐的感性认识基础上对音乐有个较稳固的理性认识;学习中国音乐史,以提升自己对中国音乐的过去与发展有个深入的了解;学习各种传统乐种,包括了戏曲中的粤剧、京剧、越剧和昆曲曲艺中的福建南音、评弹、京韵大鼓、单弦,以及近十多年来专注的古琴音乐。除了欣赏和演奏外,还要学习戏曲说唱理论、琴学以及新华乐理论,以此来丰富自己对中国音乐内涵的较全面认识。这全部就是要使自己能在华乐学习上,从乐器演奏提升到理论建设的水平。

三十年来的学习过程,有些方面较系统(如西洋音乐的欣赏就花了五年时间),有些则较随性(如评弹说唱)。当然有时也很觉乏味,要强迫自己接触陌生的乐种或音乐。如福建南音,要听上数十遍,才能熟悉福建方言的唱词;巴托克的音乐也要花上整年去接触,才有所体会。不过也只有深入其间,那才能领会到它们的美学精要和艺术价值,这本集子里收录的文字,也算得上是这学习过程成绩的考量。

在2003至2009年间,通过E-mail邮件,除了对古琴发表一些看法外,先生陆续发给我《普庵咒音乐》、《琴瑟考QinSeKao 》 、《汉代古琴为何会成为“八音之首”》及《中国音乐“线性”思维的由来》等文章,并因看到我寄给他的《鸥鹭与平沙》,而专门转发给我若遗(王烈)先生写的《由〈鸥鹭忘机〉追溯古冈遗谱》,供我参考。看陈先生的文章不是太容易,特别是大部头文章,光《普庵咒音乐》,就从普庵禅师的《普庵咒》谈到福建南音《普庵咒》,明代、清代、现代普庵咒琴乐,现代弦索曲与佛教仪轨《普庵咒》,一直到清宫廷吹打乐《普安咒》、琵琶曲《普庵咒》传谱、浙江筝曲《普庵咒》,其中仅琵琶曲《普庵咒》,就有华氏谱、李氏谱和武林谱等,最后还谈了《小普庵咒》。《普庵咒》一个曲子,就从古至今谈了近七八万字,有资料、有分析、有图、有谱、有表。每个内容都谈得非常具体详尽,可以说,几乎把关于《普庵咒》应谈的东西全都谈了。光从资料收集之广泛、图表制作之精微、谱例运用之正确来看,其功夫之深、用功之勤、理解之彻就非常人所及。更何况分析精到细致,逻辑严密,结论谨慎,可以说处处顺理成章,无懈可击,不得不令人佩服。观其他文章,也都如此。尽管因为观念不同,有些文章的观点还不无商榷之处。他要我给他的文章提意见,说实在,因为我在中国音乐史、古琴史方面少有研究,有时虽然也涉猎一点,但主要是为了实际需要,现买现卖,像他这样深入全面研究的论文,如不能跟着他钻进去,是很难说得出一二三四的。而要跟他钻进去,除非丢下手头的东西不管,狠狠地扎进去。但因为手头一时丢不了,也没有这样的毅力,当然还要有悟性,就这样,只能从总的方面泛泛谈一些看法。我估计,陈先生只能给我打最多二十分,但他却毫不介意,没有因此觉得我在这方面知识浅薄而有丝毫见外。对我写的东西,他也根据自己的看法提出意见。

2009年12月25日,我给陈先生发了一则新年贺电,并将刚整理好的《秋鸿》“简—减字—五线谱”全谱发给他,请他指正,可是一直没有得到回音。年后,突然接到马来西亚的一个网站发来邮件,说要我作为陈先生的好友加入,我就按要求填写了发出。之后我又发了一封邮件给陈先生,仍没有回音,就通过该网站再发,还是石沉大海。后来有人说这类网站多是骗人的,有人甚至因之邮箱被黑,才知道受骗上当了,我想也许陈先生的邮箱恐怕也遭到了同样命运。我一直指望他会给我来电,但一直没有等到,恰恰在此期间,我的邮箱又曾出过不小的毛病,怀疑阴差阳错,只好听之任之。由于我的疏忽,以为E-mail通信万无一失,一直没有留心陈先生的其他联络方式,就这样,联络只好中断。我太太一直想去新加坡,我对她说,过两年我们到香港、新加坡去旅游,绕道马来西亚去看看陈先生,到吉隆坡总能打听到他的地址。后来,因为想将手头的工作赶快完成,天天除了必要的家务外,就是打谱、练琴、写文章,加上身体欠佳,香港、新加坡、马来西亚游没有成行,但也没想得更多。时间过得真快,直到几个月前,我的一篇《漫谈中国传统古琴音乐》的长文结束,因为陈先生对古琴史颇有研究,想发给他请他提提意见,于是又给他发了一封邮件,还是没有回应。联想到这么长时间,音信全无,十分疑惑,又多方打听,始终未果。实在没有办法,想起有人说过,从网上可能会发现一些线索,于是立即打开搜索网页,刚一敲“陈松宪”三字,让我想象不到的一条标题为“马来西亚著名华裔琵琶演奏家陈松宪吉隆坡辞世,2010年1月22日11:11来源:中国新闻网”赫然在目。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接着再三查阅,依然如此,上面明明写着:“陈先生在2010年1月19日中午在吉隆坡甲洞区住家辞世……享年六十三岁。”2010年1月19日,也就是在我向他发出新年贺电后的第二十五天,他就离开了人间。他不是没有给我回音,而是连三十八页的《秋鸿》谱恐怕也没有看完就走了。我感到无限的迷茫与惆怅,我想哭,但哭不出来,只是默默地咕噜着:“他走了”,“走了,才六十三”,“走了三年了,我还在指望他能对我的文章提批评意见!”……

先生在2009年7月25日来函,称“在2007年初,也经历了一次险境:从高处摔下,身体外伤不大,但是经此一跌,全身的毛病也显露出来了”。又说:“有朋友曾戏言:弹琴是福气。这确实,身体不好,琴也弹不上了。”不知这与先生辞世有无关系,竟然不幸言中。唉,有关系如何,无关系又如何。又据报道称:2010年1月16日,马来西亚首次开了一场古琴音乐会,就在这场音乐会上,陈松宪先生作了“古琴音乐的欣赏”的讲演,谁知三天后的中午就在家中与世长辞了。先生热爱古琴,为马来西亚古琴的发展作出了很多贡献,走前还在为古琴事业奔波。现在先生走了,他是怀着对古琴美好的梦想走的,但愿先生来世再弹古琴。

说来也真是,我们除了古琴就是古琴,很少谈及其他,彼此连身世家庭均不甚清楚,我只知他是新加坡南洋大学化学系的毕业生,后专门研究沥青纸品工艺,古琴主要是自学。现将中国新闻网的有关报道翻录如下:

1964年尊孔独中高中毕业同学心目中的“博士”陈松宪,不但数理化科目优越,运动、图画、音乐等项目表现同样杰出。高中毕业后攻读新加坡南洋大学化学系,肄业期间常旁听数学并为同学解难,一时传为美谈。及后虽被新加坡政府遣返,却凭个人实力考获马来西亚化学协会会员资格。在其专业工作领域沥青技术研发及使用成果上,获得大马标准局颁发杰出贡献奖。陈氏生于1947年2月22日,祖籍广东高要。 自1961年与华乐结缘起毕生投入学习演奏及研究。早在六十年代末于演奏现场遭警方投放催泪弹仍坚持弹毕琵琶曲,乃得“琵琶仙”雅号。

作为资深华乐工作者,他专于民族音乐研究,同时精于古琴及琵琶演奏。先后曾参加雪兰莪惠州会馆丝竹乐队,电器职工总会华乐队,东方民乐团;成立劲松华乐队等。1995年受邀参加“中国95古琴艺术国际交流会”,发表古琴曲《释谈章》和论文《释谈章与普庵咒》。遗著有《普庵咒音乐》、《桐音丝韵网上琴》及《寻音觅韵》。

先生走了,自2003年起,先生与我的来往通讯邮件甚多,只是长期以来,因计算机程序与硬盘多次故障,我的电子文档大量遗失,E-mail首当其冲,而与陈先生的电邮同样损失惨重。现将仅剩的全部通邮附录于下,以作纪念。

附 与陈松宪先生来往邮件

2003年11月19日

马如骐先生,您好。

多年前,曾弹过管平湖先生的《水仙操》,参考了许健《琴史初编》中的有关题解,总觉得将伯牙学琴的故事来比附,稍为牵强。后来也曾据《五知斋琴谱》按弹《秋塞吟》,又觉得以王昭君为主题,有些段落的曲意不尽吻合。今拜读了先生的大作,确令人茅塞顿开,豁然而通。将《秋塞吟》与《悲怆》联系起来确是创见,从而“昭君—文人—命运—社会”连贯一气,曲意更富现实意义。

《龙朔操》也有弹过,是陈长林老师打的谱。从音乐结构看应该是“唐宋”的遗风,曲风和“胡茄”曲是一路的。音乐也可以处理得幽怨悲愤,以配合王昭君的主题。《秋塞吟》则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应该是属于明清的作品。《五知斋琴谱》题解中“时腔,非古调也”是对的。曲名称为《搔首问天》,如以《悲怆》来理解,勉强还通。至于后来的琴谱改曲名为《水仙操》,可能是“托古”而已。

读完大作,非常佩服先生分析得层次分明,细致又深入。上次拜读《潇湘》的分析,亦有同感,希望先生继续努力。琴学正需要这等切实功夫去充实和发展。祝

缦安

陈松宪上

2003年11月20日

陈先生,您好!

来函已收,谢谢! 同时谢谢先生的鼓励。因为弹琴日浅,接触面不广,所写终有井蛙之感,《水仙操》仅听过刘亦城的唱片,但不太喜欢这种弹法,《龙朔操》未听过,也未弹过,张子谦的《龙翔操》更与昭君风马牛。承先生指教,十分高兴,至于《五知斋琴谱》所言“秋塞系明妃所作”,又言“时腔,非古调也”则有些迷惑,为什么好像有矛盾,是不是认为第一段泛音是后加的,不过“明妃所作”是肯定有疑问的。至于将《秋塞吟》与《悲怆》联系起来,实是先师吴兆基先生的发明,我不过勉为演绎而已。另我虽作一些分析,仅是凭感觉,因未学过音乐理论,错误之处,肯定难免,实非客套,恳请不吝指教是幸。专此 祝

琴祺

马如骥

又:马如骐系我兄弟之名,我名马如骥,我本来也不叫此名,弟弟出生后与他一起起名,其实我老大,骐骥骅骝,我应为马如骐,只因当时在乡下,父亲在上海,家中接来信后,不知为何搞错了,也就错了下来。

2003年11月22日

马先生,您好,很对不起,把尊名弄错了,请原谅。

十多年前,曾花了些功夫作音乐分析,主要是普及西洋古典音乐。近年来却少了,主要原因是认识到音乐是很感性的艺术,过于理性地去“理解”,反而不容易体会其美。一般上中国人常说“听不懂”音乐,其主要原因是受“文以载道”观念影响,想从音乐听出些东西:故事、景物、诗词,甚至说理。其实音乐就是艺术化的语言,它的进行本身就能在人们脑海里形成“情境”。当然不同文化背景,会形成不同的情境,但是基本的情绪喜、怒、哀、乐、激昂、颓唐等等,还是相通,差别不大的。而作为时间性的艺术,音乐进行造成的结构和形式的律动美,更是其他艺术类别不可企及的。年来在推动古琴音乐时,也有过这方面经验:强调“声中求静耳”,心静就能细听,放开题解与故事,只从标题切入,在琴音的律动中更能进入状况,宁神意会。有时甚至连标题也可以不管,随音而思,更能乐在其中。

先生对《秋塞吟》的分析已是很充足了,结合了现实社会“美人”的“不遇”,已使音乐具有更现实的意义。而音乐本身的进行不是已直接地“说”了吗?那又何必再追究这句或那句说这或说那。还是留些空间给弹者或听者去游走好些,过于琐碎的“解说”,反而成了“蛇足”了。

先生的大作如要补充,可以在音乐结构美上作些说明。我经常赞叹琴曲的结构美。试想钢琴是那么复杂的乐器,但是一般钢琴奏鸣曲的主乐章也是约十分钟而已。而琴曲在相对简单中却大都能开展为十多分钟的音乐,这是历代琴人努力的结晶呀。祝

缦安

陈松宪上

2003年11月25日

陈先生,您好!

来函已收,谢谢指教。因近来眼睛不好,不宜多在电脑上工作,迟复为歉!我基本同意音乐是一种以感性为主的艺术,不能过于理性地去理解,特别对于一些无标题音乐以及西方印象派等音乐,即如贝多芬的弦乐四重奏,其美可以说只能意会,无法言传,但对于中国古琴,与西方的纯音乐是绝对不同的。大多数琴曲除掉给人们带来抽象的音乐美外,总还想说些什么,其作曲方式与诗词类同,绝大多数诗词都是有感而发,并试图表达某种现实世界的情感与感受,这就给分析提供了依据。然而对于琴曲的题解与标题,确实不宜过分拘泥。由于儒家传统观念的影响,许多官方与正统的文人(大多数琴谱的编者属于此类)每每按正统的标准,将琴曲蒙上社会、政治、伦理的色彩,沿袭日久,形成了一种固定的观念,对于某些本来就是以正统思维制作的琴曲或者尚可,但对其他一些琴曲,特别是一些来自民间的琴曲说来,恐怕会搞得不伦不类,其间即便不少琴人也感到矛盾,但常常会无法摆脱窠臼,只能因袭旧说,或作一些牵强附会的说明,或将某些优秀乐曲弹得似是而非。窃以为在这种情况下,就应该毅然将这些自相矛盾的东西搁置一边,以乐曲本身的律动为基础,参考古代诗词歌赋的传统思维形式,结合特定文人的传统世界观以及时代背景个人经历,换一种角度来理解,有时常常会迎刃而解。

然而光理解了琴曲想要表达的何种情感还不够,要弹好一首琴曲,还必须要知道它是如何通过旋律的构成来表达的,否则弹得再好听也只是一个花架子,只能弹者自弹之,听者自听之,弹者盲人画画,听者雾里看花。当然,古琴是雅乐,并有阳春白雪、曲高和寡之典故,可能无人会去深究。年轻学琴时,或可说吾师教我如是弹,或看到某某名师作如是弹,或以某某琴谱作如是解故如是弹,而今如再如此说,实无法交代,也不能取得进步。为此,我每弹一曲总常试图作些分析,然而要分析就要有方法,一种是以中国传统的路子来做,这就是我在分析《潇湘水云》时学着做的,当然参考一下西洋乐曲的分析也是一个办法,由于自然规律的客观性及人类情感的互通性,西洋音乐与中国音乐在内在本质上有其相同的一面。如真能借助西洋音乐中某些分析,洋为中用,我想对古琴曲的进一步分析也许是会有帮助的,我所说的洋为中用,不是全盘西化,而仍是以传统为本,这就是我在《秋塞吟》一曲分析中试图做的,但我未真正接受过正规音乐训练,分析中所用的一些术语是从别人的分析文章中模仿而来的,对与不对,只能求教于识者。对于琴曲的结构美,我也试图做过,但终因知识浅薄,只得搁了下来,我倒很希望能看到有关这方面的文章。专此祝

琴安

马如骥

2006年5月31日

陈先生,您好!附上《秋鸿》谱,请指正。专此 祝

琴祺

马如骥写

2006年5月31日

马先生,

发来的四段《秋鸿》录音已全受到,非常感谢。听琴音如见人,方正不阿,琴风可仰。不知先生的据本为何谱?听来倒比某某某的《神奇秘谱》谱舒服:虽然少激越之音,然荡气回肠,益添回味。祝

安康。

陈松宪上

秋鸿谱已全收到。

2006年6月1日

马先生,

《秋鸿》谱已收妥。按谱听录音,乐趣无穷。很佩服先生打谱的精细,乐谱也做得很好。不知您用什么软件,把减字谱处理得那么好看。祝

安康。

陈松宪上

2006年6月2日

陈先生:我是用的笨办法,将原谱一个一个减字抠出来横排。故时间花得很长。

请多指教!祝(www.chuimin.cn)

夏安

马如骥

2006年6月5日

马先生,

《秋鸿》听过了几遍,处理得那么细腻,相信已花了不少心思才有这力作。乐谱制作得精细,原来减字是一字一字地贴成,真难为您的辛勤劳动。先生于琴事的认真,从打谱、定谱到录音,都做得那么圆满,给我启发良多,真要好好跟您学习。祝

安康。

陈松宪上

2006年6月9日

马先生,

寄来的新谱和说明已收到。谢谢。

附上文稿一份,请给予批评指正,这是近几年来对琴道探讨的一些浅薄意见,希望能对琴道的发展历史有个深入的认识。更重要的是:厘请比附的渣滓,破除不切实的附会迷信,还琴道一个真实的面貌。致

缦安

陈松宪上

2009年7月12日

马如骥琴友,很久没有联络了,您好。

近日把《普庵咒音乐》重订,今附上。为免版面混乱,可“页面设置”如下:左边距1. 0″,右边距0.5 ″,上边距0.9 ,下边距0. 6″。遥致″

缦安

陈松宪上

2009年7月25日

陈先生,您好!先生大作已经收到,虽尚未能仔细研读,我想定必对我能更深入地理解《普庵咒》有很大帮助。对于先生于琴学之执著与钻研精神,十分钦佩,在现今的社会条件下,像先生这样专心于学术的,特别在古琴界,恐怕是不多的了。我自2006年初开始胃疾缠身,体重骤降二十多斤,随后身体其他指标也发生了异常,血压自135/80左右下降到108/60左右,心率由85降至60,终年手脚冰冷(夏天也是如此)。更兼随后眼疾,无法使用电脑,只能日日治疗与锻炼,除必要去医院等外,足不出家与莫愁湖,与外界几乎完全隔绝,如是忽忽已两年有余!而今通过治疗、静修与锻炼,已有所好转,胃部症状已大有改善,血压也已升到113/65左右,心搏也升至67左右,眼也允许每天工作半小时,手脚已有所回暖。现在我除掉家务外,仍以身体为主,闭门不出,只是想利用每天半小时将原来的《秋鸿》谱在电脑上重订一下,原来的谱错误百出,实在荒谬,只是不知何年月才能完成。

希望能看到先生更多的研究成果。专此 祝

身体健康

马如骥

2009年7月25日

马先生,很高兴收到来函,谢谢。两月前曾给您发过信,没有回音;后来发现另一个邮址,再发过,总算联络上了。

看来吾俩也算是“同病相怜”了。我在2007年初,也经历了一次险境:从高处摔下,身体外伤不大,但是经此一跌,全身的毛病也显露出来了。经过两年的调养,今年初才算康复。现今我每天都花上三小时于静坐和练习健身拳(舒筋绵拳)。看来都是上了年纪了,真要处处小心,注意健康。有朋友曾戏言:弹琴是福气。这确实,身体不好,琴也弹不上了。

近三年没有写过什么东西,近日才把一些旧作重新整理。再附上《琴瑟考》和《汉代古琴为何会成为“八音之首”》琴文两则。

从汉代至今二千多年中国音乐的发展中,为什么古琴“一枝独荣”生生不息,而其他乐种(包括官方的“礼乐音乐”)却“起伏浮沉”自生自灭?廿四史都设有“艺文志”,却少有乐事的记载;华人(汉族)的音乐生活是那么贫乏,在歌唱舞蹈上是那么拘谨约束,而不像其他少数民族那么载歌载舞?所有这些都有其历史渊源,要从音乐的社会功能、音乐人的社会地位等等方面观察思考,才能有所了解。我从1995年开始思考这些问题,至今总算有些微成果:《琴瑟考》和《汉代古琴为何会成为“八音之首”》这两篇文字,就是从古文献中厘清古琴这乐器的历史,以史实破除对“琴道”的迷信。从汉代到清末二千年来的中国音乐发展是“畸形”的,因而形成了古琴音乐这个怪胎;这主要是儒家对音乐的“雅俗两分”思想造成的。即使到了今天还影响着海内外华人的音乐生活,这是很值得深入探讨的,相信可以从另一个角度重审中国音乐史。遥祝

安康

陈松宪上

2009年7月31日

陈先生:您好!来函已收,文章拜读,使我对古琴的神化过程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古琴音乐是音乐,只是一种具有鲜明特色的音乐,不宜盲目神化。闻先生前一时期身体欠佳,宜多加保重。专此 祝

琴安

马如骥

2009年8月25日

马先生,您好。前些时,在论坛上发了两个思考题:

1.汉族为什么不像其他民族那样载歌载舞?

2.为什么中国音乐是“线性”为主?

网友的反应冷淡,看来人们还是不大喜欢思考。近日把这两题作了一些探讨,附上。遥祝

安康

陈松宪上

2009年8月25日

陈先生,您好!尊文已经收到,因为眼痛,最近一段时期,一直没有用计算机,迟迟未复,请谅。先生关于儒家学说及长期封建社会对中国音乐发展的影响的陈述,深有同感。其实即便是古琴,除少数的情有独钟者外,大多数士大夫也只是将其作为修身养性的工具,并不作真正的研究。岂唯音乐,对于科学、工业也是如此。这也就为什么中国近百年来长期受人欺侮原因之一。至于对于先生所提问题的反应,其实不足为怪,而今的社会是一个商品社会,人们在追逐名利的大潮推动下,普遍显得浮躁、急功近利,古琴界亦是如此。除了您我等不靠古琴来谋生的闲人外,有多少人还愿意来做这些枯燥费时而又贴本的研究?试看这次央视民族器乐大奖赛中的古琴比赛,除掉古琴的弹奏技巧可能有所进步外,为了适应当今社会,古琴已有变成琵琶的趋势,说实在,有时还不如琵琶中听。我们老了,有精力,想做就做一些,不管他人如何说,您说对吗?附上我因为健康原因断断续续写的一篇短文《鸥鹭与平沙》,请多指教。专此 祝

琴安

马如骥

2009年12月25日

陈先生:新年好!祝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全家快乐、事事如意!来函早已收到,只是接着去了美国一次,回国后又急于将一份谱稿完工,想等完工后给先生发一份,以便请先生指正,这样就一直拖了下来,到今天方回复,请谅!我虽然爱好音乐,但由于我没有受过任何正式的音乐训练,以前所整理的乐谱简直一塌糊涂。前几年,身体不好,抽出一些时间自学了一些音乐课程,重新开始将《秋鸿》、《庄周》、《羽化》等十曲进行整理,现已初步整理出几首。这是一项十分繁琐又伤眼睛的工作,一个一个音符都要敲入,一个一个减字谱都要从原谱上搬入,特别是现谱大多与原谱有些出入,不少谱字还需要拼造,加上眼睛不好,每天最多只能花两个小时左右上电脑,否则眼睛胀痛,有时简直不想继续下去了。只是山九仞功亏一篑,有些可惜,只好坚持下去。附上刚整理好的《秋鸿》,先生音乐修养远高于我,请不吝指正是幸。

先生发来的由“鸥鹭忘机”追溯《古冈遗谱》一文,多年前看过,以为是谈《古冈遗谱》,印象不深。此次先生发来,仔细阅读后发现我《鸥鹭与平沙》中的错误,现已更正,十分感谢!先生近来作何研究?谅必收获多多!专此 祝琴安

马如骥

2012年

陈先生:您好!久未联系,谅都好!近来我写了一篇有关古琴的文章(草稿),因内容较多,错误定当不少,可能有些观点,您也不一定同意,请能帮忙指出,以便修改,谢谢。

近日我小区一位九十多岁的老先生问我,他说,他有一位朋友,是位老教授,因写文章,想要知道“中国佛教音乐用的是五声体系,还是七声体系,因为国外及印度用的是七声体系,而中国是五声体系”。他希望要有肯定的答复,最好能告知出处。我对佛教音乐没有研究,无法回答,因是位老人,不太好意思拒绝,于是我想起您,我告诉他,我有一位曾研究过一些佛教音乐的朋友,也许能。他要我立即向您请教。如有可能,请告。谢谢!谨祝

琴安

马如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