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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开玩笑的另一面:人的两种痛

【摘要】:关于他酒后的种种,在老师中流传甚广。那时候,年龄较小的我时时成为他们开玩笑的素材。没想到,她的话锋一转,冲着我说:“也就和小王在一块儿走路还比较安全,不用有防备之心。”虽然后来,她也感觉到自己的“玩笑”开得有些大,其他老师也纷纷以更好玩的玩笑来冲淡这份尴尬。所以,在很多时候我习惯把人的痛分为两种。二是在肉的里层植入一根刺,不见血亦无明显的伤口,却能给人以最为严重的折磨。第二种的痛,最为可怕。

如果说,“宿舍事件”于我是一种剧烈疼痛的感觉,那么,后来的一切算什么呢?

学校的会计姓高,是个比较喜欢喝酒的人。关于他酒后的种种,在老师中流传甚广。让我深刻记住他的,倒不是他喝酒之后的行为,而是他在发工资时的一个小习惯。那个时候,还没有工资卡之说,所有老师的工资都是以现金的形式发放,而发工资的那个人就是老高。老高发工资时有个习惯,那就是把钱递给你时喜欢吆喝一声钱数。“张老师,哎哟,183块,拿好拿好!”“李老师,172,嗯嗯,拿着拿着!”“小王,28.5,快快,拿好了!”

这样的吆喝,对他来说只是个口头习惯,对于公办教师来说也只是个提醒,但对于只拿28.5元钱的我来说,却是个折磨。因为,每当此时,总会有人侧目而视,虽然什么也不说,但单是那目光,就够我浮想联翩,以至于好几天心里都不舒服。后来,每个月发工资的那天,就是我最惧怕的日子。本来,领工资应该是件无比幸福的事,却成了我绕不过去的一个结。

我所在的英语教研组是个比较特殊的群体,十几个人的办公室里,公办教师不过一两个人,其余的老师绝大多数都是民办教师,不管是省在编还是市在编,都还是一个月只拿几十块钱的人。在这个办公室里,工资的差距不是很大,大家的身份也都还比较接近。所以,相对于整个学校来说,英语组更像是一个特区,一个可以让非公办教师放松和暂时忘却身份的地方。每到课余时间,都可以听到里面朗朗的笑声。在那里,我享受到了少有的温暖,但偶尔也会遇到不经意的伤害。

办公室里几个年龄偏大一点的老师,性格与脾气都特别好,又都喜欢讲笑话、开玩笑。在没有网络的时代,大家聚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就是最好的消遣。我们的办公室,无疑成了聊天的最佳地点,整个学校喜欢热闹的人都会不约而同地聚到这里。我喜欢听他们的笑话,也喜欢看他们开一些或荤或素、或大或小的玩笑。那时候,年龄较小的我时时成为他们开玩笑的素材。(https://www.chuimin.cn)

有一次,一位美女公办教师到英语组里闲聊,在聊到婚姻问题时,师范毕业的她大诉苦水,说身边的男老师都不怀好意,与她接近都是为了和她谈恋爱。而她是不愿意找个男老师结婚的,她的理想结婚对象最起码也得是政府机关的小青年。所以,她很苦闷,在学校里处处提防着那些男老师,生怕被别人传出她和某某谈恋爱的“谣言”。没想到,她的话锋一转,冲着我说:“也就和小王在一块儿走路还比较安全,不用有防备之心。”大家都笑,问她原因。她说:“我们之间没有可能呀!你想想……”她的意思是:一个女公办教师和男公办教师在一起走路,别人会以为他们在恋爱;一个女公办教师和临时代课教师在一起走路,别人就不会那么想——因为那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虽然后来,她也感觉到自己的“玩笑”开得有些大,其他老师也纷纷以更好玩的玩笑来冲淡这份尴尬。但于我,这份“玩笑”却已深植内心,再也无法冲淡或者消失。

而且问题是,类似的事情总会在不经意间发生,说不定什么时候,身份之痛就会在突然间开始,又会在某个时间肆意扩散。所以,在很多时候我习惯把人的痛分为两种。一是直接拿刀子在皮肤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淋淋、钻心大痛。但这种痛往往存在的时间较短,并且有治愈的功效,人的很多郁结的东西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得以释放。所谓的痛快,大概就来源于此。二是在肉的里层植入一根刺,不见血亦无明显的伤口,却能给人以最为严重的折磨。在需要与不需要的时候,冷不丁地刺你一下,让你始终处在一种有苦难言的不安之中。

第二种的痛,最为可怕。而“临时代课教师”无疑是那个时候,我内心里埋植下的最大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