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燕萍仓基街,顾名思义,是因为原是仓库的地基。仓基街虽然不很长,但地理位置很独特。仓基街最有名的家族是经常为人称道的“仓基陈氏”,北宋时出了一个大名如雷贯耳的直臣,他叫陈禾。清代同治十二年,举人陈愈守在仓基街创设翰香家塾,即取“文翰振其书香”的意思。凝聚两代人心血的家塾从此迎来了书声琅琅的景象。随着时代的改进,翰香一直致力于教书育人,从办学初至今日,依然书声琅琅,人才济济。......
2023-11-20
叶向群
一座城市若有生命,它不知该经历多少回的浴火重生.今天的风景建立在昨日的废墟上,明日的车轮又将碾碎今日的种种。如此循环递进,层层累积,方彰显文明的进度和历史的厚度.
街巷与河道一样,是城市的血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城市建筑、街坊里巷的发展,就是一座城市的嬗变史。今天,且将目光投向“大沙泥街”——这条宁波最为古老的街道,看它如何由沙而来,又随沙散去.
天封塔地处奉化江西岸,今宁波市海曙区大沙泥街西端与解放南路交会处。作为古代明州港江海通航的水运航标的天封塔,史书中早有“遇江涛,奠海门,为郡之内镇者,天封也”之说。
2008年岁末的一个下午,我又一次走近了它。
一块匾额对它作了如下简介:天封塔为“唐武后天册万岁及万岁登封(695-696)纪元时建,故此得名”。塔明暗十三层,高51.5米,宁波市文物保护单位。
它犹如庙宇里一支朱赭色的香烛,高高地擎起于喧闹市井之间।又似一株经历了无数次风雨浸洗,依然抖露出苍劲骨骼的千年龙柏天封塔以冷寂面对着尘世的繁华。
沿木楼梯缓步攀升。塔中央,竖着一根直径约50厘米粗的圆柱,从地面直指塔尖。木楼梯绕圆柱盘旋而设,拾级登临,空间渐显逼仄。狭窄的楼梯,仅容一人通过。塔呈六角,窗开六面,但自三层以上都加设了护栏,让人无法走到外面享受凭栏临风的快感。天封塔的窗户隔层而设,那没窗的就成为暗层。记起儿时顺口溜:天封塔,十八格;一层亮,一层暗……不解的是:这塔明明只有十三层,何来的十八格?据传,此塔原先还有地宫数层,于是才有了宁波人的这句谚语。
天封塔 Tianfeng Pagoda
木楼梯在我脚下吱呀作响,风从四面八方灌注进来。登临绝顶,环观四周,豁然开朗。
明张瓒有诗云:天封宝塔镇四明,乘暇登临倦未休。举目仰瞻银河近,荡胸平见白云浮。远穷海宇三千界,高出风尘十二楼。忽听下方钟磐响,回看星斗挂檐头。
但是今天站在天封塔顶放眼望去,一片高楼林立。天封塔鹤立鸡群的风光不再。
史载:
南宋建炎年间(1127—1130),天封塔毁于兵火。
绍兴十四年(1144),天封塔重建。
天封塔自宋、元、明、清历代均有修葺;而清嘉庆三年(1798)的一场火灾致使天封塔被焚毁,直到1935年才重修。
1957年,天封塔又一次维修。当时,人们在共塔顶发现了五代时吴越国王钱弘俶造青铜舍利嗒一座,落款为“乙卯(955)岁记:
1982年检查塔基时,发现底层中心有座“地宫”,石函有南宋绍兴十四年(1144)题记,出土了银殿、银塔等珍贵文物,银质地宫殿刻有绍兴十四年题记。出土铜钱,最晚为绍兴元宝年号钱,与《四明谈助》所栽“宋建炎间毁尸兵火,绍兴年间僧德华重建”相合。
1984年,天封塔进行落架大修,按宋代古塔原貌修复。1989年11月4日,耗资160万元的天封塔竣工。塔高51.5米(连塔顶饰物),七这外檐,檐牙高啄。各层檐上回廊相绕,栏杆围护,25年前的那次“落架大修”,换言之就是将天封塔拆倒重建。据说当时“发现了宋、元朱墨书印模纪年砖数百块及经卷等”。……
抬起头久久打量着眼前这座赭色塔身、半新不旧的古塔,一边是市井的喧嚣,一边是深邃的寂廖。我忍不住问:如果从公元695年算起,天封塔,你已经“活”了1300多年。而又有谁知道,你曾经死过数回?
命运多舛,几度“涅槃”。天封塔,你还是原来的你吗?
中国的建筑,绝大多数都是速建速朽。这共中关乎建筑的材质、火灾兵险,似乎还跟我们的建筑理念有关。国外的很多经典建筑往往一造就是数百年不朽,这在我们这里就成了匪夷所思的事了。
据悉,在大沙泥街路口,原有一座都神殿(今大沙泥街小学校址)。正殿内供奉青黄赤白黑五个瘟神(即都元帅)泥塑像,另有一个中军塑在边殿。过去,年年农历四月半迎都神出巡,绕全城一周,这个出巡叫做“四月半会”。
每年行会时,有三丈高的五彩大旗,有九联灯、十八联灯、廿四联灯,有首尾坐着始公艄娘的纱船,有扮装各出戏文的抬阁,有细吹精打的鼓乐亭,有扎若红绿彩带骑着马匹的报马,最后是镶嵌珠宝琉璃的廿四节舞龙。行会期间,本地外埠民众纷至沓来,街衢桥头人头攒动……
这样的情景,想想就叫人陶醉。
俱往矣!曾经耸立在大沙泥街的各色建筑,如今还有多少垂名于史书、残存于人们的记忆中?(www.chuimin.cn)
笔者有幸,曾经见证了“大沙泥街54号”的湮没。
“大沙泥街54号”本是一幢古宅的门牌号。2002年岁末的一天,本市一位名叫王虞根的老者,来到笔者谋职的报社,希望为他家老宅写篇报道,辗转找到了我。
天封塔东行百余步,当时有一临街古建筑,粉墙黛瓦,马头堵高耸;宽宽的围墙中央是正门,门楣上书一行小字:大沙泥街54号。这座古色古香的民宅在周围现代建筑背景下显得孤单而独立,招徕过往行人好奇的目光。
王虞根先生当年68岁。他告诉我说,这幢古建筑曾是甬上赫赫有名的“媒头纸”老板的古宅,距今已近200年历史。而他,正是那个家族的第15代传人。
我一听,立马来了兴致。
跨入老宅墙门,是一个宽敞的明堂,隔明堂是一排坐北朝南七间两弄连同东西两个明轩的传统“走马楼”式两层楼房,明堂两侧各有一道镶嵌砖雕的花墙;东西是对称的高耸的马头墙;堂前走廊上有一对胖胖的廊柱;屋顶、樯上的砖饰、瓦当、门窗、户枢的造型、文饰,无不体现“福禄寿禧”、“吉祥余庆”的内涵。樯头、壁檐还能依稀看出当年工匠绘制的“姜太公”、“三国演义”等历史故事的工笔原作。
据王先生介绍,创建这座民宅的是他们家族的第七代传人,姓名已不详。这位先祖原住在鄞县梅城。清代乾隆、嘉庆年间,鄞东梅墟一带农村,普遍手工生产一种用稻草作原料制作的草纸(手纸)。这位先祖在多年制作手纸的工艺基础上,参照外地产品经验,制作出一种易于吹气生火的“媒头纸”。
“媒头纸”,现在的年轻人已很少知道。它的功能相当于现在的火柴,是早年一种用稻草作原料制作的纸张,用于接火、引火、养火。其特点是薄勾、松软、耐煅少烟、易于吹气生火。使用时,将纸张裁成纸条搓卷成纸捻,点燃后,用于引火、养火。在没有火柴或火柴还属奢侈品的年代;民家多用它来点灯、坐火做菜煮饭,或是吸“水烟”等。
王先生的先祖在乡间办起“媒头纸”作坊后,于清代乾嘉年间带产品进入宁波城厢销售。当时,一般老百姓多以燧石"击石取火.,点燃用“煤头纸”搓卷成的纸捻接火、引火、养火,耍点灯、生火做菜煮饭时,往“媒头纸”一吹,火就点燃了.至干吸“水烟”、“旱烟”的,更是人手一捻,“火不离手”。这样,“媒头纸”便成了人们生活必需品之一,需求量极大。这位王氏先祖经数年辛劳操持、诚信经营,店铺由小到大,终于在宁波城厢江厦繁华地段开设了颇具规模的“王公泰纸行”,一时成为宁波尽人皆知的纸业界翘楚。
发迹后,这位王氏先祖与他的后人谋划在城内立基定居,买地砌屋。他最终看中了当时西近天封塔、月湖,东临城郭,北靠药行街这块交通便利、闹中取静的福地。清嘉庆年间(1795-1820),他在大沙泥街收购了三亩左右地基,请能工巧匠建起一座总建筑面积2200多平方米的传统“走马楼”式的两层楼房。由于“王公泰纸行”的知名度,这座宅院旁东的一条小弄也被当地居民称为“王公泰弄”,至今一些老宁波人还这样叫着。
鼎盛时期,王家与当时的名门望族广为交往、联姻,诸如西河沿章家(状元选鋆)、濠河头凌家(礼部主事凌忠镇)、城西范家(书法家范邦干)等,都是亲家和好友。后来,王氏家族的继承者们,有作为的过早谢世了,其余只会坐享祖先遗泽,经营的纸业、遗留的田产陆续倒闭、变卖,唯独留下这一座世代居住的宅院。
王虞根先生找到笔者时,大沙泥街正在拆迁改造。年前他家宅院的外进已被拆除。王先生无限留恋地说,再过两个月,剩余的旧宅也将被拆除。到时,祖上曾经有过的辉煌,就全靠回忆了,那就请记者帮忙为他家的古宅留点文字吧。
报道刊出几个月后,推土机就开进了“大沙泥街54号”。尘土飞扬间,古宅连同显林一·时的“煤头纸”,归于历史的沉寂。
今天,在“大沙泥街54号”地块上,取而代之的已是一幢商务综合大楼。霓虹闪闪,人影绰绰,市井喧喧。
老一辈的宁波人,说起大沙泥街,总是津津乐道于街名的由来。普遍的说法是:唐朝建造天封塔时,堆沙泥于两旁,故名。古时造塔,工程艰巨,采用泥沙层层堆积,输送砖石直到塔顶。塔成,再将泥沙撤除,散铺于附近空地。大沙泥街以及比邻的小沙泥街,名称就是这么来的。
这一说法并无史书可稽,因此只是一种合理猜想。但毋庸置疑的是,依托天封塔的大沙泥街,称得上宁波最古老的街道。追溯历史,天封塔比宁波老城区也就是最早的明州城的建立,还要早120多年!
旧时小沙泥街(《宁波旧影》)Xiaoshani Street(from Old Pictures of Ningbo)
公元738年,是值得宁波人铭记的一个年份。是年,明州建立。公元821年(唐长庆元年),明州移州治到三江口,筑子城(内城、州衙)。今天的鼓楼是当时子城的南城门旧址,这是移治后的最早建筑。在明州未立前,宁波有两大地标性建筑,一个是天封塔,另一个是704年建于城东南隅的开元寺(已废)。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天封塔一直是三江口的标志。唐以来,明州港崛起并成为中国著名的三大对外贸易港口之一,外国使节、留学生与商贾由明州港入口岸,经浙东运河与京杭大运河直达京都。地处奉化江西岸的天封塔,发挥着航标的重要作用。作为镇郡宝塔,天封塔战争时还被用作烽火塔。平日里,塔顶高悬明灯,照示水陆船只、行人。
“烽火台”的功用,一直为天封塔埋藏者隐患。在电灯尚未发明的年代,人们的照明工具除了柴火就是油灯。史书中明确记载了天封塔的一次大劫难。清嘉庆三年(1798)农历十二月初三,天封塔正在维修。由于塔内堆积大量用于烧火的木材,一个点塔灯的和尚不慎留下火种,结果把天封塔的塔檐、栏杆、楼梯等全部焚毁,只剩下光秃秃的砖塔躯壳。被毁后,天封塔直到1935年才得以重修。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宁波城亦然。
823年,约在今江厦桥处架筑奉化江的东津浮桥,沟通了与江东的交通。862年至905年,城内相继兴建白檀寺(鄮山小学旧址)、国宁寺(后改称天宁寺)、乾符寺(今市人民政府址)等佛寺。其间,最重要的是干898年筑罗城(外城),标志明州城市的形成。当时东西向的主干道,从东渡门经乾符寺前、鼓楼、国宁寺到望京门(西门)逐步连成一线,相当干今中山东路、中山西路的大体雏形。另一条与东津浮桥连接,时称车轿大街(即今药行街一段)。再几条道路如相传建造天封塔后留下大量沙泥铺筑的大沙泥街、小沙泥街。南北向的道路,自鼓楼经紫薇街、镇明岭至南门,相当干今钦明路雏形。
1925年,宁波城有过一次道路建设,开始拆城(至1933年,城墙全部拆除),并以城石和购自沈家门朱家尖的条石翻修东大街。1927年,首铺公园路为沥青路而。1929年,填天封塔东河,拓宽大沙泥街。大沙泥街(灵桥路至开明街)和小沙泥街(狮子街至小沙泥街),分别铺上沥青和水泥路面,长度各为651米、423米。
今天,漫步大沙泥街,除了那座天封宝塔,往日的街景影踪难觅。沙,散落一地,早已随风飘逝,留下的是这条路的厚重历史。
链接:大沙泥街原有地名天封桥下、大沙泥街。民国十八年(1929)填河拓路定名为大沙泥街、小沙泥街,因唐建天封塔堆沙泥于两旁而得名。两街并行,均系东西向。该街西有始建于唐重建于宋、20世纪80年代又重修的天封塔,南近莲桥街历史文化街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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