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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殿建造与真武信仰建立

【摘要】:平阳地区的这四座铜殿把金殿作为真武信仰传播符号的功能演绎得淋漓尽致。本地的信众通过碑记、方志编纂等叙事手段,试图构建本地的真武庙和铜殿在整个真武信仰中的重要地位,从而树立本地真武庙的正统。故事的真实性自然不必深究,但这个故事显然说明平阳地区的信众,已经在本地的信仰解说系统中开始建构与武当山真武信仰正宗的重大关联,而不仅仅满足于成为地方分支的武当行宫而已。

平阳地区民众对玄帝信仰的诉求,其表现形式很明了——建金殿。平阳地区的这四座铜殿(或小铜殿)把金殿作为真武信仰传播符号的功能演绎得淋漓尽致。这可以从以下几方面看出:

首先,文献、碑铭都明确记载本地铜殿的建造原因,就是因为南路香火不通武当。而在此前香路通畅的时候,我们看到平阳地区香会进献武当的,就是一座铜铸的武当山金顶模型。模型以夸张的比例凸显着武当山金殿(图5-51)。

其次,在建筑形制上,我们看到这四座铜殿中的第一座——霍山真武庙铜殿就是仿照武当太和宫金殿的形制来建的。除了在山巅建铜殿、环绕以石垣之外,铜殿周围还围绕上了铜栏杆。记载见于乾隆《赵城县志》:

“真武庙:旧志曰元帝殿在霍山绝顶,距城六十里。因明季南路阻塞,香火不通武当,崇祯癸未邑贡士郭养正领衰香众祷神卜地撰文首事,遂于山之巅铸建铜殿一座,四面设铜栏杆;铜牌坊一座,上下俱饰以金。后殿一座,东西香火院数十间,左右钟鼓楼,周围砌以石垣,金碧辉煌,一如武当之胜。各社俱有行宫,由是朝礼络绎不绝,游人咸称大观焉。”[46]

其余三座铜殿虽然没有在建筑形制上表现出这些与武当山金殿相似的配置,但在对这些记载的叙事上都表现出本地新建的铜殿与武当山的比附和联系。亦即:

第三,在民间信仰的解说系统中,这些铜殿促成了本地真武信仰与武当山的直接联系。本地的信众通过碑记、方志编纂等叙事手段,试图构建本地的真武庙和铜殿在整个真武信仰中的重要地位,从而树立本地真武庙的正统。

例如顺治《赵城县志》说:“元帝殿在霍岳绝顶,距城六十里许。旧在武当山。”[47]霍山的玄帝殿显然并不是从武当山移来的,不存在“旧在”的关系。顺治《赵城县志》修纂时,距霍山铜殿创建只有十几年时间,这里有心或无心的错误表达,实际上暗示着霍山的铜殿是对武当山金殿的继承。

道光《直隶霍州志》在记载霍山真武庙时,在按语中将真武阐释为“玄冥水神”,继而认定为“汾河之神”[48]。这就更明确地试图将真武神本地化,从而使整个真武信仰都具有本地色彩,也使本地的真武庙更具权威。(www.chuimin.cn)

又如姑射山真武庙保存的清咸丰《重修武殿戏楼碑记》[49],碑额为“三晋武当”,又称姑射山的真武庙为“金顶”,庙内还有“玉虚宫”,这显然是在比附武当山道教建筑群。

又如青龙山真武庙北厢房上保存的一块康熙二十六年(1687)的朝山碑,则声称玄帝已经驾临了青龙山(因为青龙山也建了真武庙和铜殿):

“神者净乐国皇太子,武当山修真养道四十余年功成果满。玉帝敕封玄天上帝。今赴青龙山威震千万之垂。”[50]

进而,平阳地区甚至还出现了这样的传说:

“隰州陆谅妻朱氏常虔奉真武香火。谅死,奉帝益虔。一日净扫殿基获一金砖,黄光满殿,市人欲集分之,倏而虹霓电闪龟蛇盘绕,众骇异之,首之州守蒋廷坚。不信,令凿之。丈见龟蛇集于厅下,骇甚,焚香祝帝。匣封送至武当。明成祖金铸圣像数次不就,砖一入灌即成,敕赐朱氏度牒,岁给米布。九十三岁无病,沐浴更衣,口呼真武而逝。”[51]

在这个故事里,武当山金殿真武像的铸成甚至都有赖于平阳本地显灵的金砖。故事的真实性自然不必深究,但这个故事显然说明平阳地区的信众,已经在本地的信仰解说系统中开始建构与武当山真武信仰正宗的重大关联,而不仅仅满足于成为地方分支的武当行宫而已。这个建构过程不仅是在文本叙事中的,而更是存在于工程实践中的。铸造一座本地的“金殿”,就是其中的关键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