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现实:魔幻题材展现

2023-10-15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而代表黑暗一方的守日人，为了生存，为了在与守夜人的对峙中保持最大的优势，同样计策百出。这时格谢尔出现解救了安东，并督促他快去履行自己的职责。这样的结尾与许多魔幻大片正义必定战胜邪恶完全不同，带有思辨的哲学色彩，使影片的主题和剧情极富寓意、张力十足。

在文艺创作中，魔幻现实主义是“借助某些具有神奇或魔幻色彩的事物、现象或观念，如印第安古老的传说、神话故事、奇异的自然现象、人物的超常举止、迷信观念以及作家的想象、艺术夸张、荒诞描写等手段反映历史和现实的一种特殊艺术手法”。①电影艺术运用魔幻现实主义创作手法将“现实和看似幻想的神奇融为一体，现实与非现实的界限被打破，现实的元素被神奇地组合在一起。在电影独特的真实性前提下，在现实中可能存在的神奇事物被如实地表现出来，这种银幕现实和物质现实的落差更加强了现实的神奇色彩”。②所以，尽管魔幻影片的情节发展、人物塑造都具有浓烈的超现实神话色彩，但如果细细体会，就会在现实生活中发现它们的原型。也就是说，它们并不是完全凭空想象出来的，而是对现实的一种夸张的隐晦再现。

原始的神话思维在人类科学、理性、文明的发展进程中曾被认为是愚昧、野蛮和落后的。随着时代的发展，人类进入后工业化社会以来，物质生活得到了极大满足，但拜金主义盛行，对财富的追求、权势的争夺、欲望的无止境，使人的身心逐渐成为被异化的劳动工具，金属、机械的冷漠代替了农耕社会的温情。与物质丰富相对应的是精神上的荒芜：焦虑、冷漠、疲惫、没有寄托、没有信仰，人类自我危机感逐步加深，困惑成了生存的注解，心灵寻觅不到归宿。这时候，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过去被文明的理性所压抑和蔑视的“原始”和“野蛮”的东西，才是更加符合自然生命生存状态的东西。原始人能直接从自然中领悟神秘和神圣，这种意识、知觉化为客观存在的神话思维能促使现代人摆脱对极端物质主义的痴迷，因为这种灵性的世界观不是从使用价值上观照事物，而是在物我合一的神秘中体验自我与客观世界的关系。原始的神话思维保持着人类初始时期质朴纯真的生命状态，对大自然的神秘莫测的敬畏，天人合一的哲理，万物皆有灵性都是自然之子，生来平等的精神，这些才是把现代人从物欲的痴迷中解救出来、摆脱现代社会危机的良药秘方，是现代人寻求感情寄托的世外桃源。

西方著名的文艺理论家弗莱说过：“作为想象的创造性的思维方式，神话并不随着社会或技术的进展而得到改善，当然也不会因此而消亡。正如非洲雕刻可以成为毕加索高度精致的作品的强烈影响因素一样，澳大利亚土著的神话也同我们文化中的神话一样深刻并富有启示意义。”③所以，魔幻艺术作品在创作中往往借助传统文化中的神话、传说、宗教、仪式、信仰等反映原始生存状态和心态的诸多元素，反衬现代人面对文明带来的压抑、生存状态的困惑、都市生活的厌倦、理性的束缚等种种文化危机，进行如何解脱和重建的思考。

1.黑与白的辩证关系

《守夜人》《守日人》中善恶一体、善恶共存的观念，与类似的魔幻大片如《指环王》中的善恶对立、善恶有报有所不同。在许多西方魔幻作品中往往设定光明与黑暗的黑白对立，英雄与恶魔激战厮杀，光明最终会战胜黑暗。《守夜人》《守日人》对“善恶观”的不同认知，是作者意欲表达的信仰理念和哲学思想的不同。

“守夜人”系列建构了自己的哲学，设定更为复杂，偏离了大多奇幻作品典型的黑白两分世界，这使得它同一般的魔幻片区别开来，体现了俄罗斯文学传统中关于好和坏的辩证思维。“守夜人”系列中既没有纯然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代表光明一方的守夜人也都带着浓浓的颓废黑暗的影子，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耍尽心机、不择手段，并且都能够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光明的他者斯维特兰娜对自己下了恶毒的诅咒，安东曾差一点杀掉自己的孩子。光明阵营为了引黑暗阵营违反协议，以行使对黑暗阵营的权利，总是用一些人类去引诱吸血鬼吸血，诱惑吸血鬼犯罪然后杀掉他们。协议对于黑暗阵营并不公平，在安东杀死男吸血鬼后，科斯加愤怒地对他说：“你们知道，我们很饥饿，为什么我们的行动需要得到你们的批准？而你们行动却不需要得到我们的批准！”在最后女吸血鬼劫持叶戈尔时，也在控诉光明的所作所为。她也是人，在作为诱饵被男吸血鬼吸血后，变成了吸血鬼，再也无法成为人类。光明阵营里也有阴险狠辣的人，他们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不惜牺牲小人物——那些法力不够高强的他者的生命，因为他们是棋子，舍弃起来毫不可惜。由于正义在握的守夜人们道德失据，让能够改变世界的他者也就是叶戈尔看穿了正义表面下的虚伪，他心里的恶意被激发，自觉自愿地选择了黑暗一方。而代表黑暗一方的守日人，为了生存，为了在与守夜人的对峙中保持最大的优势，同样计策百出。黑暗一方也有谦谦君子，也有纯真美好的人。电影其实想告诉人们，光明与黑暗毕竟只是一个称谓，也许并不能代表其所有的行为。当双方感到“向自己的对立面转变”的时候，黑与白就没有了清晰的界限，形成黑与白的辩证关系。光明与黑暗到底有何不同？是否有更强大的力量能超越他们之间的对立？影片表达出这样一个让人深思的主题。(www.chuimin.cn)

《守日人》的结尾，安东被两双手拉住，一边是爱人，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光明，一边是黑暗，他们为爱争夺一个人，为爱让世界毁灭，为爱把自己爱的人杀死，他们的争夺几乎要把安东连同脚下的大地一起撕成两半。这时格谢尔出现解救了安东，并督促他快去履行自己的职责。安东用命运之笔回到12年前，他重新选择过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进入那个黑白分明、非敌即友的世界。这样的结尾与许多魔幻大片正义必定战胜邪恶完全不同，带有思辨的哲学色彩，使影片的主题和剧情极富寓意、张力十足。

2.对社会现实的折射

当代俄罗斯奇幻文学强烈的末世论情绪与20世纪俄罗斯灾祸不断、充满动荡和转折的悲剧性历史息息相关，借助具体可感的魔幻形象表达抽象的哲学思考，成为俄罗斯奇幻作品的一大特征。卢科扬涅科本人曾阐述过“守夜人”系列的创作动机：小说创作与社会背景紧密相连。20世纪90年代末，苏联解体导致俄罗斯人民的生活十分困苦，人民总是幻想今天改革明天就能成功，而作者想要告诉读者：“美好的未来不会马上出现，要多些信念、忍耐和努力才能最终走出困境。”“守夜人”系列中除了人物的技能、力量、法术，同样注重抒写人物心灵的成长，是对人性复杂幽暗一面的无情挖掘，导致世界末日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仇恨，那么获救的道路就只有一条——实现精神上的自我完善。

“守夜人”系列小说创作于苏联解体之后，当时的俄罗斯正处于不稳定时期，人民的生活也处在动荡之中，正如书中所描写的普通人的生活一样。改革所带来的不仅仅是社会的不稳定和精神的浮躁，同时也削弱了道德的力量与宗教的束缚力，而人民生活的艰难更使人们的信仰逐渐弱化甚至消失。作品试图通过罗列人类磨难这种极端的方式唤醒人们沉寂的信仰，但想展示给读者的并不是表面的磨难，而是在种种磨难下富有辩证色彩的场景，故事的最后，所有的矛盾和冲突都归于宁静，这种宁静让人看清自己，激发出克服困难的勇气与决心。

影片设定了“第二世界”黄昏界，在这里人类虽然是魔法师、吸血鬼甚至是黄昏界中青苔的能量源泉，但是普通人类对“第二世界”的存在全然不知。正是由于人类世界与黄昏界隔离开来，观众便能够以旁观者的身份清楚地看到普通人类孤独地生活在纷繁复杂的世界中，并承受着各种未知的苦难。通过对种种苦难的描述，可以启示读者：面对困难时，要多一些忍耐和信念；即使生活中的困难一个接着一个，也不要放弃抗争，一切都会过去。同时，也正是在人与超自然之物分置的模式下，观众可以通过身份的变换，冷静地自我反思，进而领悟到作者试图阐发的深意。

镜像现实:魔幻题材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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