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军事技术的发展与兵器装备的改善军事技术在春秋战国时期有了巨大的进步,这种进步,突出反映在武器装备领域中,它既包含着对旧有武器装备的改进,也包含着新型武器装备的孕育、研制和推广。目前在各地已发现许多矿冶和铸造遗址。从已出土的青铜兵器以及铭文看,中原列国大多具备制造青铜兵器的能力。三是各种有青铜兵器的形制更趋完善,具有较高的作战效能。矛的长度一般为近三米,装备于车兵和步兵。......
2023-11-28
第二节 《吴子》
一、《吴子》的真伪与流传
《吴子》,又称《吴起兵法》,今存本二卷六篇,篇名分别是《图国》、《料敌》、《治兵》、《论将》、《应变》、《励士》,全书约五千字,是吴起军事思想的主要载体,也记载了一些吴起的生平事迹,当是由吴起及其门人编缀成书。从这个意义上说,《吴子》一书是吴起兵学流派的集体性创作,成书于战国时期,但所反映的是吴起本人的军事思想。
但是,长期以来人们对《吴子》一书的真伪和作者都存在着不同的看法。有人认为《吴子》系吴起自著,有人认为其书出于吴起门人的笔录。我们认为,这些分歧不是实质性的问题,因为它仅仅涉及吴起与此书的关系是“作”或“述”的问题,并未否定此书所反映的是吴起本人的军事思想。从古书成书的一般规律考察,《吴子》的成书当是上述两种情况兼而有之,即既不乏吴起本人的手笔,也多少带有其门人宾客增补润饰的内容。由于时代久远,资料缺乏,我们今天已很难将其一一区分清楚了,可以略而不论。
然而历史上也有一些人对《吴子》一书予以全盘的否定,简单认为《吴子》系后人伪托或杂抄成书,从而断定其为一部“伪书”。这一观点主要流行于清代和近现代。姚际恒云“其论肤浅,自是伪托”,姚鼐则云:“魏晋以后,乃以笳笛为军乐,彼吴起安得云‘夜以金鼓笳笛为节’乎?苏明允言‘起功过于孙武,而著书颇草略不逮武’,不悟其书伪也。”现代学者郭沫若、黄云眉、张心徵、金建德等人也持同样的观点,其中尤以郭沫若的疑伪观点最为系统。主要论点有三点:(一)“现在的《吴子》……辞义浅屑”。(二)《吴子》多袭用《孙子兵法》、《曲礼》、《淮南子•兵略训》等书的语句。(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兽配以方色,时间在战国末年以后,“用知四兽为物,非吴起所宜用”。他最后的结论是“今存《吴起》实可断言为伪。以笔调觇之,大率西汉中叶时人所依托”(19)。
我们认为,这些“伪书”论调,乃是疑古思潮影响下的产物,主观臆断,难以成立。首先,判断古书的真伪,不能以其书行文是否典雅优美为依据。仅以“辞意浅薄”、“辞义浅屑”而将其书打入“伪书”行列,未免过于武断轻率,不足为凭。当代人为文,尚有雅俗畅涩之别,我们怎么要求古人为文都达到同一境界呢?其次,吴起作为政治家、军事家,在个人事业上固然要胜过孙子,但其撰写兵书与实际经国治军之间并不能简单地画等号。所以我们不能要求《吴子》的理论水平一定高于《孙子兵法》,否则白起、韩信等人就要留传兵法著作,而且应该是最上乘的。更何况《吴子》与《孙子兵法》各有千秋,不能简单地判别轩轾。最后,《吴子》书中提到的“笳笛”、“四兽”等问题,随着论者研究的深入和考古发掘的进展,已不能作为否定其书真实性的根据。如考古发掘随县擂鼓墩曾侯乙墓时,其中“发现的一具漆衣箱,盖上以黑漆为地,朱绘青龙、白虎,中央有象征北斗的大‘斗’字,环以古文的二十八宿名称,是非常珍贵的天文学史资料。……至于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长期以来被指为汉代较晚才产生的。擂鼓墩这具二十八宿图漆箱的发现,足以纠正流传的错误观念”(20)。
曾侯乙墓的年代要略早于吴起的活动年间,故《吴子》书中提及青龙等“四兽”也是很自然的事情。至于“笳笛”,也见于《六韬•虎韬•军略》。《六韬》一书已因山东临沂银雀山汉墓《六韬》竹简残本的出土,而被证实是战国兵书。由此可见,《吴子》中提到“笳笛”等等并不足为怪。况且,古书的成书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其中均免不了有后人所增添附益的内容,我们要判定某本古书的真伪,只能依据其书的主体思想立论,而不宜以个别的名词或提法作为取舍的标准。所以,即使退一步说,《吴子》中的“笳笛”、“四兽”等文字内容确凿是晚出的,也完全不足以动摇其书的真实性,更不能以此而否定吴起及其后学的著作权。
从以下各种情况来看,《吴子》一书系吴起和其门人共同撰写,是可以成立的。
第一,《吴子》一书在历史上见于多种史籍的著录,这是其书性质判断上的重要依据之一。《韩非子•五蠹》言:“境内皆言兵,藏孙、吴之书家有之。”这表明吴起曾著有兵书,其书与《孙子兵法》一样,早在战国晚期就风行于世,为人所重。司马迁在《史记•孙子吴起列传》中也提到“《吴起兵法》世多有”,这说明在西汉初年,《吴子》的流传也很广泛。又《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记载,“天子(汉武帝)尝欲教之孙、吴兵法”,这显示当时统治者对吴起的兵书予以了高度的重视。
东汉以来,史籍对《吴子》的著录仍不绝如缕。《汉书•艺文志•兵书略》著录有“《吴起》,四十八篇”。可见《吴起兵法》不仅依然流传,而且篇数众多,内容丰富,不仅如此,《吴子》还和《孙子兵法》一样,受到军事家的普遍重视和广泛应用,如《后汉书•冯衍传》中提到东汉大将军鲍永“观孙、吴之策”,又如《三国志•魏书•太祖本纪》注引王沈《魏书》云“曹操行军用师,大较依孙、吴兵法”,再如《晋书•李玄盛传》亦记载“李玄盛颇习武艺,诵孙、吴兵法”,这都是明显的事例。
当然,在长期的流传过程中,《吴子》一书有不少内容佚失了。到了唐初,《吴子》只存下一卷。《隋书•经籍志》著录《吴起兵法》一卷,即系这方面的标志。然而残本《吴子》与古本《吴子》之间仍有密切关系,这是因为《隋书•经籍志》说得很清楚,当时一卷本《吴起兵法》的注者是三国时人贾诩,所以并不存在两晋南北朝人“伪托”的问题。
《新唐书•艺文志》著录吴起的兵书为“《吴起兵法》一卷”,当与《隋书•经籍志》的是同一部书。《宋史•艺文志》、晁公武《郡斋读书志》、王应麟《汉书艺文志考证》则均著录吴起兵书为“《吴子》三卷”。此后历代公私目录书对《吴子》均有记载著录。唯卷数上有一卷、二卷、三卷的区别。
晁公武《郡斋读书志》云:“《吴子》三卷,周魏吴起撰,言兵家机权法制之说,唐陆希声类次为之,《说国》、《料敌》、《治兵》、《论将》、《变动》、《励士》,凡六篇云。”这里面的篇数与今存本相同,篇名除《说国》为《图国》,《变动》为《应变》外,其余亦相同。由此可见,今传世本《吴子》在唐代即已基本定型。到北宋神宗元丰年间将《吴子》编入《武经七书》,更是广为流传,不复再有大的变化。
综上所述,历代对《吴子》的著录史不绝书。其间虽有篇数、内容佚失的情况存在,但是《吴子》一书的部分内容却自战国以来一直流传了下来,今本《吴子》的真实性无可怀疑。
第二,今本《吴子》中的不少内容,与史书有关吴起的史实记载相吻合,同时也与战国时期的战争特点以及吴起军事思想的要义相一致。
这方面的例证是很多的。如吴起曾受业于儒家曾子门下,故其论治军时,多袭用儒家“仁”、“义”、“礼”、“德”、“教”等儒家学说的重要范畴。又如《吴子》主张“以治为胜”,强调明法令,重刑赏等等,这与《史记》本传记载的“明法审令”立场完全一致。再如《吴子》要求在对待士卒问题上做到“与之安,与之危”,造就“父子之兵”,这和《史记》本传中记载的“起之为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与士卒分劳苦”做法一脉相承。
另外,像《吴子》提倡“内修文德,外治武备”的图国方略,充分反映了战国时期诸侯列国重视内政建设,扩充军事实力,以求在兼并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的历史趋势;《吴子》高度重视选将任将,提出“总文武者,军之将也”的为将标准,体现了当时文武分职、将相殊途的现实背景;《吴子》主张“简募良材”,建设一支强大常备军,这乃是当时募兵制悄然萌芽的具体写照;《吴子》强调“备千乘之骑,兼之徒步,分为五军”,以攻击敌人,夺取战争的胜利,这正是当时兵种建设上车、步、骑并重,诸兵种协同作战的实际在兵学理论著作中的投影。所有这一切,都完全说明了《吴子》成书于战国时期,强加在它头上的“伪书”说不实之词理应推倒。
第三,今本《吴子》中的一些内容,亦见于先秦其他兵书的记载,这样就从比勘互参的角度,进一步证实了《吴子》一书的成书年代和作者身份。如《孙膑兵法•威王问》云:“‘两军相当,两将相望,皆坚而固,莫敢先举,为之奈何?’孙子答曰:‘以轻卒尝之,贱而勇者将之,期于北,毋期于得,为之微陈,以触其厕(侧),是胃(谓)大得。’”其问对的内容与文字表达方式均与《吴子•论将》篇中的有关记载大体一致。而《孙膑兵法》东汉以后即已佚失,银雀山汉墓竹简出土后方重见天日,故《吴子》不可能抄袭《孙膑兵法》,而应该说是《孙膑兵法》继承了《吴子》的这一作战指导思想。再如《吴子•治兵》言军事训练的要领为:“一人学战,教成十人;十人学战,教成百人;百人学战,教成千人;千人学战,教成万人;万人学战,教成三军。”类似的记载亦见于《尉缭子•勒卒令》和《六韬•犬韬•教战》。又如《吴子•治兵》言:“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生于狐疑。”《六韬•龙韬•军势》则作“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莫过狐疑。”两者除个别文字外,也完全一致。随着银雀山汉简的出土,《尉缭子》与《六韬》的成书年代在战国期间这一问题已获得基本解决,所以《吴子》同样应为成书于战国的兵学著作。而且从文字、体例等情况来看,它的成书年代当在《六韬》与《尉缭子》之前。在这种情况下,再怀疑《吴子》的真实性,无疑是不能自圆其说的。
总之,今本《吴子》二卷六篇应为《史记》、《汉书》等史籍所著录的《吴起兵法》(或称《吴起》)部分内容,它的作者是吴起和他的门人。虽有少量后人附益的内容,但基本上真实地反映了吴起的军事思想。
《吴子》自宋神宗元丰年间编入《武经七书》之后,一直为武学的基本教材,是历代将校的必读之书,在历史上产生过重大的影响。这一情况沿袭至明清而不变,如明洪武十三年(1380),朱元璋诏令兵部复刻元版《武经七书》,使之广为流传;又如清代“武试默经”,依然是“不出孙、吴二种”(21)。
二、《吴子》的兵学思想体系
吴起的军事思想比较丰富,它深刻反映了战国时期军事斗争的一般规律,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和重要的军事学术价值,并对后世兵学理论的发展产生过深远的影响。大体而言,《吴子》的兵学思想体系由三个方面组成,这就是进步的战争观念、“以治为胜”的治军理论以及“因形用权”的作战指导思想。(www.chuimin.cn)
(一)《吴子》进步的战争观念
战争观念是任何军事思想的基石和出发点。在《吴子》之前,《孙子兵法》在这一问题上已有较系统的理性认识,提出了“慎战”和“备战”并重的战争态度。然而,孙子的战争观存在着一个很大的不足,这就是他对有关战争的目的和性质的论述几乎付诸阙如。这无疑是一个较大的遗憾。《吴子》在这方面的情况却有所不同,它已经开始注意探讨战争的起因问题,并初步区分了不同战争的性质。
《吴子》将战争的起因归结为五种,一是争夺名位,二是掠取财富,三是仇恨的积累,四是内乱,五是饥荒。《吴子》认为,战争的爆发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在列国争雄兼并的条件下,战争乃是普遍的社会现象,是不可避免的。这样,《吴子》就与儒家的德化至上论划清了界限。根据这一基本判断,《吴子》进而对战争的性质进行了具体的分类,即义兵、强兵、刚兵、暴兵、逆兵。它主张从事义兵,反对进行强兵、刚兵、暴兵、逆兵。它指出“若行不合道,举不合义,而处大居贵,患必及之。是以圣人绥之以道,理之以义,动之以礼,抚之以仁”。虽然《吴子》对战争起源原因的探讨是相当粗浅的,其对战争性质的分类也不无片面简单之处,并不能真正揭示战争的起因和战争的性质,但它毕竟已涉及这些问题,提出了自己独到的看法,这在古典兵学发展史上具有重大的意义。
在对待战争的态度上,《吴子》与《孙子兵法》的观点有其相一致之处。它主张“备战”,认为“安国之道,先戒为宝”,时刻作好准备,投入对敌作战,用战争的手段实现一定的政治目的。指出“当敌而不进,无逮于义矣;僵尸而哀之,无逮于仁矣”,并以历史事实为自己的这一“备战”、“重战”立场做出佐证,“昔承桑氏之君,修德废武,以灭其国”。但是,与此同时《吴子》也主张“慎战”,反对穷兵黩武,“有扈氏之君,恃众好勇,以丧其社稷”,反复强调“战胜易,守胜难”,认为打胜仗越多,就会孕育未来的巨大灾难,“天下战国,五胜者祸,四胜者弊,三胜者霸,二胜者王,一胜者帝。是以数胜得天下者稀,以亡者众”。力求通过尽可能少的战争,迅速夺取决定性的胜利,实现称王图霸的目的。从这个意义上讲,《吴子》对战争的态度是和某些法家的战争万能论有明显区别的。
战争指导思想,也是《吴子》战争观念中的有机组成部分,通观《吴子》全书,可知其核心内容是“内修文德,外治武备”。即正确处理政治与军事之间的关系,在修明政治的前提下,加强军事建设,为从事封建兼并战争创造必要的条件。具体地说,一是要“先教百姓而亲万民”,推行“道、义、礼、仁”四德,搞好内部的团结和统一,达到“四和”的境界,“和于国”、“和于军”、“和于陈”、“和于战”。二是要做到使“贤者居上,不肖者居下”,重用有贤德和有才能的人,选拔他们担任要职,以利治国安民。三是要做到使“民安其田宅,亲其有司”,即确保民众安居乐业,亲近政府,以利发展生产,保持国家的稳定。四是君主要关心民众,爱护民众,“爱其命,惜其死”,以争取民众的拥护和爱戴。同时,作为君主要虚怀若谷,善于纳谏,不搞唯我独尊。五是要建设一支强大的军队,以确保己方在激烈的兼并战争中占有军事上的优势,实施防御能做到稳如磐石,坚不可摧;实施进攻,则能够所向披靡,克敌制胜,“投之所往,天下莫当”。
总而言之,《吴子》的战争观念,适应了新兴势力夺取政权、巩固政权和从事封建兼并战争的需要,具有相当显著的进步色彩。
(二)“以治为胜”的治军理论
通过对治军实践的总结,《吴子》提出了独具特色的治军理论,其核心是“以治为胜”。《吴子》认为军队能否在战场上英勇杀敌,夺取胜利,关键不在于其人数的多寡,“若法令不明,赏罚不信,金之不止,鼓之不进,虽有百万,何益于用”,而在于是否做到治理严格。而治理严格的具体标准,反映为军队在驻扎时有严格的纪律,展开行动时威武雄壮、震慑敌胆,投入进攻时敌人无法抵挡,实施退却时敌人无法追赶,前进或后撤时秩序井然,向左向右运动时听从命令,即使被敌军分割阵势也不混乱,即使被敌军冲散战斗行列也能迅速恢复;其将领能与普通士卒同安乐,共危难,做到上下一心,团结一致而不可分离,连续作战而不会疲沓。一旦达到这些标准,军队就能称为“父子之兵”,就可以“投之所往,天下莫当”,为进行兼并战争提供保证。
基于“以治为胜”的坚定理念,《吴子》进而系统阐述了治军的具体要求。
第一,主张“教戒为先”。《吴子》重视对军队官兵开展思想教育,这就是所谓的“教之以礼,励之以义”,认为只要士卒有了羞耻之心,军队无论攻守,都能得其所宜,“夫人有耻,在大足以胜,在小足以守”。同时《吴子》也非常重视军队的军事训练,指出将士在作战中战死往往是由于其军事技能不熟练,作战失败的原因也多由于战术要领没有掌握,“夫人常死其所不能,败其所不便。故用兵之法,教戒为先”。为此,它提出了一整套具体的训练方法,指导平时的训练活动,内容包括单兵技艺训练、战术训练、阵法变化训练等等。
第二,提倡“严刑明赏”。《吴子》主张从严治军,强调用严格的军纪军法来约束将士,使军队的一切行动“任其上令”,即坚决服从上级的命令,做到“令行禁止,严不可犯”。对不从令者要予以诛戮,以整肃军纪,在军事奖惩上要做到“进有重赏,退有重刑”。对善于使用各种兵器,身强力壮,行动敏捷,“志在吞敌”的人予以不次拔擢,“必加其爵列”。以此激励士气,鼓舞斗志。并且,《吴子》强调在实行“重赏”、“重刑”之时必须做到“行之有信”。
第三,强调“简募良材”。《吴子》提倡组建特种精锐部队,以防备、应付突发不测事件,“简募良材,以备不虞”。为此,吴起曾建议魏国统治者“聚卒”、“练锐”,即把士卒中勇敢强壮者编为一队,把乐意拼死向前者编为一队,把善于越高奔远、轻捷善走者编为一队。他认为一旦拥有这样的劲旅,便可以无往而不胜。《吴子》同时还主张根据军队将士的身材高矮,体魄强弱,秉性勇怯,智力优下等情况进行合适的分工,以发挥各人的特长。具体做法是“短者持矛戟,长者持弓弩,强者持旌旗,勇者持金鼓,弱者给厮养,智者为谋士”。
第四,提出“总文武者,军之将”的为将标准。《吴子》十分重视将领在战争中的地位和作用,认为“良将”关系到国运的盛衰,军队的安危,“得之国强,去之国亡”。为此它对将领提出了严格的要求,其总的原则是要文武兼备,刚柔相济,“总文武者,军之将也;兼刚柔者,兵之事也”。具体地说,为将者要有为国献身的高尚情操,“受命而不辞,敌破而后言返”,“师出之日,有死之荣,无生之辱”;具备爱护士卒的慈祥之心,能够与士卒同甘共苦;树立威严,善于号令和指挥部队;善于做到“五慎”,“一曰理,二曰备,三曰果,四曰戒,五曰约”;能够掌握气机、地机、事机、力机等“四机”,即在对敌作战中掌握士气,利用地形,运用谋略,提高战斗力。总之,是为将者的威严、胆识、品德、才干,要足以统率部队,安抚士卒,威震敌军,战胜攻取。
由此可见,《吴子》的治军思想是相当系统完备的,举凡治军原则、教育训练、军纪军法、赏罚手段、精兵建设、选将任将等问题,均有深入的阐述。其中不少合理的思想内核,直至今天仍有一定的借鉴价值。
(三)“因形用权”的作战指导思想
在《吴子》的兵学理论体系中,作战指导思想的阐述,占有相当大的篇幅。然而与其战争观和治军思想相比,《吴子》的作战指导思想在特色和价值上,都相形见绌了。与《孙子兵法》更注重从哲理层次揭示作战指导规律有所不同,《吴子》有关作战指导问题的探讨,似乎更倾向于对战术要领的具体表述,这或许同其书问答体体例有一定的关系。
尽管如此,《吴子》的作战指导思想仍有值得总结的地方,它大致可以概括为以下几点:
第一,主张料敌察机,审敌虚实,在知彼知己的前提下,从事战争活动,从而牢牢掌握主动权,克敌制胜。
《吴子》和《孙子兵法》一样,非常重视了解敌我双方的军情态势,并把重点放在掌握敌情之上。为此,它专门设有《料敌》篇对此进行深入的阐发。《吴子》认为要了解和掌握敌情,主要的途径有两条:一是重视使用间谍,让其深入敌后搜集敌方的各种情报,掌握敌人的战略动向和作战方案,即所谓“急行间谍,以观其虑”。二是要在战场上对敌实施佯攻,尔后又假装败退,引诱敌人前来追击,从敌人追击的情况来观察判断其虚实,然后决定应敌之策。《吴子》指出,“料敌”的目的是为了发挥自己的长处,捕捉战机,抓住敌人的薄弱环节予以致命的打击,“用兵必须审敌虚实而趋其危”。《吴子》对六国军情的分析和据此而提出的破敌之法,就集中体现了吴起用兵打仗以“料敌”为先的指导原则,“夫齐陈(阵)重而不坚,秦陈散而自斗,楚陈整而不久,燕陈守而不走,三晋陈治而不用”。攻击齐阵,当“必三分之,猎其左右,胁而从之”;攻击秦阵,应“必先示之以利而引去之……乘乖猎散,设伏投机”;攻击楚阵,则“袭乱其屯,先夺其气,轻进速退,驰而后之”;攻击燕阵,宜“触而迫之,陵而远之,驰而后之”;攻击韩、赵之阵,需“阻陈而压之,众来则拒之,去则追之,以倦其师”。应该说,这些分析和对策都是符合当时的实际情况的,因此也是高明的。吴起在军事上的成功已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第二,强调“因形用权”,应敌变化,根据作战形势的变化灵活机宜地实施不同的谋略和战术,牢牢立于不败之地。
《吴子》认为战场的情况各不相同,作战的形势瞬息万变,高明的作战指导者应该善于分析形势,把握战机,灵活机动地运用战术,予敌以毁灭性的打击,从而收到事半功倍之效,“凡战之要,必先占其将而察其才,因形用权,则不劳而功举”。具体地说,就是要根据敌情、天时、地利等情况的不断变化,审时度势,以变应变,实施欺诈、收买、离间、疲困、威慑等谋略,灵活采取诱歼、伏击、截击、追击、逼攻、偷袭、水淹、火攻、半渡击等不同战法,迫使敌人分兵、混乱、恐惧、疲惫,陷于不利的地形和被动挨打的地位,尔后集中优势的兵力,制敌于死命,夺取作战的胜利。在此基础上,《吴子》还进而总结出作战中“因形用权”带有规律性的要领,包括“急击勿疑”的十三种情况,“击之勿疑”的八种情况以及“避之勿疑”的六种情况,大大丰富了中国古代作战指导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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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亦从侧面进一步证实“十三篇”才是《孙子兵法》的主体。其正式命名为《孙子兵法》当属隋唐以后之事。由此可见,《孙子兵法》在唐初已有多种注解本。《孙子兵法》自此而成为国家钦定的武学经典著作。与此相应,对《孙子兵法》的著录也成为历代各类公私目录书编写时所关注的重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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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用地图早在先秦时期就已经出现。汉代在从事重大军事行动时,一般也通过查考地图,来预先部署兵力,计划进军方向。值得注意的是,秦汉时期的战地指挥官还根据战事的需要临时制成立体的军用地图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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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骑兵时代的来临秦始皇统一六国以后,中原王朝军队所面对的是北方边境上强大的匈奴军队。骑兵在秦汉时期称为“骑士”,是当时军队主力兵种之一。汉武帝重点发展骑兵的直接动因是为了反击匈奴的侵扰。由此可见,骑兵的发展及其在作战中的突出地位,是秦汉时期兵种建设上最大的特色,它标志着中国军事学术史上骑兵时代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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