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旅行：共享美景-追寻乐园的旅途：慢画欧洲

2023-11-0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在书中，她不仅回忆了她的童年以及与各国王公贵族的往事，更是怀着无比欣喜与敬重之情讲述了她对大自然、对家乡阿尔萨斯的热爱。所谓的“公众开放”绝不是我之前所想象的城市公园的景象。我的头脑中一遍遍怀疑着“公众开放”的字眼，同时准备着如果撞到住在这里的主人要如何道歉。谁与我共享这美景？我猜想这景象大概和海瑞塔看到的十分相似？这个世界上并不缺少迷人的风景，甚至不缺少欣赏美的眼睛，少的是共同欣赏美景的同伴。

阿尔萨斯背靠弗杰山脉，面临莱茵河。沿着起伏的丘陵，葡萄园逐层立体种植。葡萄酒的品质根据葡萄的品种、成熟期的不同而大相径庭。自罗马时代起，最好的葡萄园一定是面向南或者东南，而这里的坡地让葡萄园最大限度地浸润在阳光之中。时值初秋，夏季浓郁的绿色依旧晕满了整个天空，将饱含着阳光的阴影洒满大地；无论城市还是乡镇，无论阳台上、道路旁、花园里还是桥栏杆上，都开满颜色各异、无忧无虑的花。天竺葵、醉鱼草、松果菊……它们呼吸着清新而微寒的空气，跟夏日比起来更多了几番抖擞的精神劲儿。

我租了一辆自行车，意气风发地开始了葡萄酒之路的骑行。然而不曾想到的是这梦想中的风之旅却因独自一人而平添几分遗憾与空缺。

顺着葡萄酒之路，我一路南下，奥贝奈（Obernai）、奥特罗特（Ottrott）、克林根塔尔（Klingenthal）、博埃尔斯克（Boersch）、圣莱昂纳多（St-Leonard）、塞莱斯塔（Selestat）、里博维莱（Ribeauvillé），贝格海姆（Bergheim）、埃吉谢姆（Eguisheim），直到科尔马尔（Colmar）。

在奥贝奈（Obernai）附近有一处废弃了的城堡欧泊科尔西堡（Château de hell-Oberkirch），它坐落在一大片绿草如茵的缓坡之上，附近有个小马场，一个10岁左右的女孩子正独自教她的小马如何优雅地散步。城堡的护城河早已干枯，野草丛生，微风吹动着树下的阴影，只有通向大门的吊桥依旧坚守岗位。巨大的铁门紧闭，但环形的建筑、树林般跳跃的小尖塔依稀可见，每扇窗户都用百叶窗封闭起来，这就像是睡美人的城堡，等待岁月来唤醒它。

这并不是一座普通的城堡（当然每座城堡都不普通），这是女伯爵海瑞塔·欧泊科尔西的家。这位法国大革命之前出生的女继承人著有一本享誉世界的名著MemoirsoftheBaronessD'Oberkirch，CountessdeMontbrisonVolume 1（《女伯爵回忆录》）。在书中，她不仅回忆了她的童年以及与各国王公贵族的往事，更是怀着无比欣喜与敬重之情讲述了她对大自然、对家乡阿尔萨斯的热爱。她在书中写道：

童年的故土啊，给予我和弟弟如此幸福时光的家，我爱它胜过世界上的任何地方！我们曾得到了那么多善意与睿智的建议；目睹了无数高贵而优秀的楷模！我的弟弟被教育成男人要为荣誉和责任而献身；而我则学习如何像妈妈一样贤良。在那里，我们过着一种安静的隐逸生活，常常接待亲朋好友的拜访。我们向上帝祈祷并倾听主的声音，让神圣的信仰牢牢地占据我们的心灵。

这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女士，无论是她的经历还是时代所赋予她的阿尔萨斯，都散发着日久弥香的韵味。望着这位女伯爵曾经的城堡，许多与之相投的感觉一齐涌上心头。秋日的阳光柔和地抚摸着建筑的石墙、灰色的圆锥形尖塔，在那一刻我多希望有位志趣相合的朋友陪伴在我身边，我们可以聊聊善良的海瑞塔、阿尔萨斯建筑，抑或法国大革命。

欧泊科尔西城堡以北大约四公里有一座雷奥纳多庄园（the Leonardsau Park），这里也早已人去楼空，但花园却可以为公众开放。所谓的“公众开放”绝不是我之前所想象的城市公园的景象。

一边研究地图，一边辨认着不知如何拼读的法文路牌，我穿过大片葡萄园和两三个小得出奇的村镇一路骑行来到这里，悠长而冷清的小路将我引到一扇铸铁大门前，门后是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将整个花园藏了起来。门没锁，轻轻一推就打开了。门柱上有一张告示，注明这里的确是雷奥纳多庄园并且标出了开放的时间和只能步行进入的指示。我锁好自行车，小心翼翼地走进去，里面寂静得只能听到飞鸟拍动翅膀的声音。我的头脑中一遍遍怀疑着“公众开放”的字眼，同时准备着如果撞到住在这里的主人要如何道歉。(www.chuimin.cn)

很显然我的准备是多余的，这里除了花园什么也没有。庄园的住宅离大门不远，是典型的阿尔萨斯传统风格建筑，深颜色的木框架成为建筑主要的特色，由于这栋房子面积很大，所以垂直、水平和拱形的结构交织在一起，错综复杂；方向各异的坡屋顶和小尖塔形成了一道迷人而性感的天际线。我的目光很快就从建筑上移开，因为随着我的缓缓进入，一座巨大而奢华的法式花园展现在我的面前！

就像是一幅卷轴的山水画豁然打开，或者一步迈进时空的大门，我顿时感到仿佛穿过了历史，来到法国大革命前夕的贵族宅邸！这些迷宫似的树篱、修剪成球体和圆锥体的黄杨树，一座座大理石雕塑，那方静谧的水池、张着嘴的怪面饰……宛如瞬间来到了爱丽丝梦中的奇境，让我兴奋得快要窒息。

半晌，我才向它走去，走进一重重绿色的矛盾空间中。高大茂密的山毛榉树犹如陡峭的河岸遮挡着光之海洋，仅容几缕光线通过，在沉寂中弹拨出优美的旋律。花园由几部分组成：一系列不同主题又彼此相连的法式花园；一个躺在阴影下的意大利式花园；几片可以让马任意奔跑的草地；以及环绕着池塘和小溪的郁郁葱葱的森林。称它为矛盾空间是因为这里充满萧条的矛盾：一部分树篱和草坪很明显是精心修剪过的，但同时又到处都是杂草和疯长的藤蔓植物；几乎所有的水池都早已干涸，布满苔藓和落叶；残缺的雕像无精打采地隐藏在杂乱的无花果树叶后面。这是个被遗忘的世界，只有意大利花园的水池饱含泪水，映衬着木贼草翠绿的倒影。

整整一天，我都没在这里见到一个人。我独自徘徊在光影交织的绿荫下、炎热的烈日中、潺潺溪水旁。我感到既快乐又悲伤，既充实又无所事事，莫可名状的孤独感悄然而至。一个人拥有整座花园是不是太奢侈了，虽然只有一天？谁与我共享这美景？

我喜欢在风和日丽的日子里爬山，无论顺着大道还是脚踩出来的小路，无论是清晨、正午，还是黄昏。阿尔萨斯是个被群山环绕着的人间天堂，运气好的话还能在上面发现某些业已荒废了的城堡。我站在高地堡（Hohlandsbourg）废墟的城墙上，望着一座座宝石般镶嵌在茂密森林中的村镇与恍若流水的道路，心中那敛着的翅膀暮然打开了！我猜想这景象大概和海瑞塔看到的十分相似？然而在这里，我不是孤身一人，就是深陷零星步履匆匆的游客中。这个世界上并不缺少迷人的风景，甚至不缺少欣赏美的眼睛，少的是共同欣赏美景的同伴。

下面就以一段《MemoirsofTheBaronessd′Oberkirch，CountessdeMontbrison》^[5]中的描写作为结束语吧：

西边的土地上升为半圆环的山脉，上面厚厚地覆盖着庄严高大的树木。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孚日山脉起伏的群山、点缀其间令人忧伤的废墟、山谷间升起的一座座小村庄，以及许许多多肃穆的修道院，所有的这一切构成了一幅无与伦比的图画！在那里，森林跟随着山坡柔和地起伏着，树叶投下变化万千的落影，它们有的融合在一起，有的又相互对比出强烈的色彩，犹如绝美的帷幔笼着群山。哦，阿尔萨斯，我热爱的家乡！世间的一切都不能抹去我心中对你的记忆，万物都无法与你相媲美，你那无垠的森林、寂静的山谷与奔涌的溪流。

^[5]　可译为《女伯爵回忆录》，由Biblio Bazaar于2009年11月11日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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