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因从扎西德·伯克那里第一次听说敦煌莫高窟发现藏经洞传说后,决定尽早去莫高窟探访一次,以证此传说是否属实。斯坦因来到敦煌时,随身带着沙畹著《根据夏-厄·保宁先生带回的拓片对十件中亚碑铭进行的考释》,内收保宁从敦煌莫高窟带回的4方碑拓。于是,斯坦因在蒋孝琬的帮助下,首先对莫高窟碑铭进行了调查。[16]不过,斯坦因初访莫高窟的主要目的,还是调查发现藏经洞的事情。......
2023-07-31
斯坦因再访敦煌的目的之一,是实地调查1907年以后藏经洞出土文献的流散情况。斯坦因于1913年9—10月在喀什噶尔逗留期间,听闻过许多有关藏经洞出土文献四处流散的消息。据斯坦因在第三次中亚考察详尽报告书《亚洲腹地》中说:
1907年,由于王道士的恐惧和顾虑,藏经洞宝藏中的一部分并没有获准得到我的照看,并进而转入遥远的“大英国”的某个学术殿堂的安全保管范围之内。对于这一部分宝藏的命运,我已经在《塞林底亚》一书中加以叙述过。我造访千佛洞一年之后,当伯希和教授获准接近宝藏的剩余部分并加以搜索时,他凭着自己优越的汉学知识这一有利条件,将挑选出来的相当大一部分写本宝藏途经北京捆载而去。在首都,当局的注意力也因此而被吸引到这个古代书库中,于是下达了将遗物解往北京的命令。在执行命令的过程中,人们采取的是漫不经心而且实际上是破坏性的方式。对此,我在喀什噶尔以及和阗逗留期间,已经通过一些散落的佛经卷子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些佛经卷子显然出自千佛洞的藏经洞,而却辗转落入了中国官员们的手中,有几次还曾被赠送给马继业爵士等人。[15]
不过,斯坦因在喀什噶尔、和阗等地写的日记当中,并没有留下他看见敦煌写本的记录。但不论如何,正是在喀什噶尔得到的这些信息,促使斯坦因决定在前往哈拉浩特遗址的途中,再访敦煌。
1913年10月9日,斯坦因离开喀什噶尔,按计划考察塔克拉玛干沙漠一带和罗布淖尔周围,定于1914年春季进入甘肃省考察,目的地是属甘肃省节制的阿拉善蒙古地区(图145)。此时,斯坦因所持的游历护照是由马继业签发、由喀什噶尔观察使加印的一纸护照,甘肃省政府不一定认可这样的护照。因此,斯坦因早在考察新疆期间,就考虑请求马继业为他下一步在甘肃省的考察进行准备。1913年12月4日,斯坦因到达新疆于阗县县城克里雅后,于阗县县知事戴承谟向斯坦因建议说,应该请马继业通过新疆都督杨增新,给护理甘肃都督张炳华发一封信,以获得在甘肃省境内的帮助。12月6日,斯坦因从克里雅给马继业写了一封信,要求马继业为他安排去甘肃省的旅行。12月23日,马继业从喀什噶尔给在北京的英国驻华公使馆写了一封公函。就在英国驻华使领馆为斯坦因进入甘肃考察积极活动时,斯坦因已完成在新疆的前期考察,准备进入甘肃。
图145 斯坦因第三次中亚考察队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
斯坦因在罗布淖尔附近重访米兰遗址、楼兰遗址之后,于1914年3月10日在库姆-库都克遣散了他在楼兰遗址考察时使用的从米兰、车尔臣雇用的驼队,让驼主们各自西行回家。同一天,斯坦因本人押着沉重的行李队伍,离开库姆-库都克,向东前往甘肃省敦煌县方向。斯坦因进入甘肃境内后,于3月16日进入疏勒河流域,于3月17日开始考察敦煌以西的古长城遗址,于3月24日中午到达敦煌县城(图146)。
图146 斯坦因于1914年3月拍摄的敦煌县西端村庄
斯坦因于1914年3月24日到达敦煌县城后,在城东门附近的一个花园里安营扎寨(图147,图148)。斯坦因在当日日记中记录说:
接下来,从午后1时15分到下午3时,兴高采烈地骑着马,穿行了敦煌的农村部分。农田得到了平整,显得很漂亮。看上去像是封建采邑的堡子,带有一些摇摇欲坠的庙,都给人这样一个整体的感觉,像是进入了一个既古老而又全新的世界。彬彬有礼而又好打听事情的村民们,给我提供了一个听人说汉语的机会。而呆头呆脑、沉默寡言的李氏(师爷李灼华),一直拒绝给我提供这样的机会。在13.5英里处的一片高梯田上驻息,这里俯瞰着一座座农庄。接下来,低矮的河边地面突然映入眼帘。这里有一座龙王庙,人们正在其周围赶集。党河城的废城墙美丽如画,背景便是敦煌城。度假的人们和士兵们三五成群,欢天喜地。扎西德·伯克最小的儿子和我们的驼夫伊不拉欣首先欢迎了我们。在他们的引导下,绕过北城墙,走到我们的住所。住所位于东门边上的主庙附近,在郊区城乡接合部的一个花园里。1907年5月(原文如此,应为6月),我就是在东门和敦煌说再见的。温暖的天气,以及人民的愉悦生活方式,都使我的重返显得很快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大信封等着我,内装马继业于2月17—20日寄来的东西,包括来自乌鲁木齐的好消息。[16]
图147 斯坦因于1914年3月拍摄的敦煌县城东门附近牌坊
图148 斯坦因于1914年3月拍摄的敦煌县城南门
斯坦因到达敦煌的消息不翼而飞,很快就传到了王圆禄的耳朵里。斯坦因抵敦次日,即1914年3月25日,王圆禄一大早就来拜访斯坦因。斯坦因在当日日记中记录说:
好好休息、精力恢复的一天,也是忙着做好各种准备的一天。早晨7时起床。8时之前,我的第一个访客到来,竟然是亲爱的老道王道士! 他一如既往,笑容可掬,显然没有因为他对我的纵容而受到丝毫伤害。他迫不及待地等待着我的新一次访问,还因为他新盖的一座大庙而感到自豪。那座大庙是用我留给他的钱建造起来的吗?[17]
关于王圆禄到访一事,斯坦因在《亚洲腹地》中记录说:
但是,在敦煌逗留的这几天时间里,一直缠绕着我的心扉的,还是对位于绿洲东南部那著名的千佛洞石窟寺及其藏经洞的怀念。1907年,我曾极其幸运地从藏经洞中封藏于公元11世纪初的一大批宝藏中获取了数目非常大的一批古代写本和绘画品遗物。我很明白,现在已不可能再指望有这么丰富的意外收获了。就在我们抵达敦煌后的那一个上午,我的第一个来访客竟是王道士。正是这位稀奇古怪的小道士的执着与热心,才导致了那一宝藏的最初发现。不管怎样,他的来访还是让我从心眼里感到高兴的。当宝藏中的宝物最终让研究者利用时,我有各种理由感到应该对王道士的考虑周详表示感谢。通过我们再次亲自面谈,我感觉可以肯定的是,这位好道士与虔诚的敦煌善男善女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为我们之间的一笔小小交易而受到丝毫损伤,尽管这笔交易不可能长期保密,我对此感到欣慰。[18]
斯坦因和王圆禄交谈的主题,主要是1910年藏经洞文书被官府解走的经过。斯坦因在《亚洲腹地》中记载道:
王道士确实很辛酸地解释说,当解运的命令从兰州府转到时,从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的那个小室中搜集到的写本被漫不经心地、乱七八糟地塞进6辆大车中,然后被运往敦煌县衙门。中央政府曾拨了一大笔钱给他的寺庙,算是补偿费,但据他声称,这一大笔钱中的一个子儿也没有落到他手里。这笔钱在通过层层衙门下发过程中,早已被穷困潦倒的方方面面挪用掉了。在大车从敦煌衙门被派遣之前,已经发生了一些耽搁,这就为当地人民提供了一个便利的机会,使他们得以在这批古寺藏经离开他们的地面之前可以随心所欲地、免费地拿走自己需要的“纪念品”。后来我在肃州和甘州时还通过购买的方式得以挽救出一捆捆的千佛洞经卷,这些都清楚地表明,当漫不经心的护送队伍慢腾腾地朝着遥远的北京挪动时,这种小偷小摸行为在沿途一直不停地发生着。已有很多这类卷子被转入了新疆,后来在沿途各衙门中又有很多这类卷子被展示在我的面前,甚至在某些情况下从一些中国小雇员那里就可获得很多这类卷子,解运过程中的沿途遗漏程度如何,由此便可想而知了。[19]
王圆禄拜见斯坦因时,邀请斯坦因再访莫高窟,并暗示说他手中还有出自藏经洞的写经,可以出售给斯坦因。斯坦因《亚洲腹地》记录说:
因此,当王道士热情邀请我去千佛洞,并且在他再次造访之际进一步谨慎地向我暗示他的古写本窖藏并没有因为所发生的一切而完全枯竭时,我就有特殊的理由感到满足了。我可以感到肯定的是,他将在那里亲自向我展示他设法从本意良好但结果却很糟糕的官方干涉活动中救出的那些东西,而不仅仅是又新又大的庙宇、客栈等等。他骄傲地说,这些建筑都是用从我这里收到的“马蹄”银建造起来的。[20]
文中提到王圆禄的“再次造访”,可知王圆禄在敦煌县城不止一次访问斯坦因,但在斯坦因日记中没有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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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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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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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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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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